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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話他等了半天也沒聽見阿蒙做聲,不安的抬起頭看了一眼卻愣住了,過了片刻又像突然反應過來,趕緊站起身退後幾步跪下去道:「天哪,世上怎會有這麼巧的事?您手上拿的是尼采先生的信物!」
只見阿蒙在燭光中拿著一樣東西,是一面金色的小牌子,正反兩面都有徽記,分別用草書與刀書銘刻,像是印章又像是一個神殿的銘牌。剛才梅丹佐陳說家史的時候,阿蒙已經確定了梅丹佐的身份,就是老瘋子一百多年前在幼底河谷中發現的那位遇難神術師的後人。
當年那位神術師的遺孀送走尼采的時候,還特意為尼采打造了一塊金牌,並說以後有什麼事,可以派人拿著這牌子來找自己家族的人。這塊牌子後來也成為尼采的信物,老瘋子帶著它遠遊大陸各地,在告別的前一天夜裡交給了阿蒙,讓阿蒙小心收好,將來可能會有用。
已經一百多年過去了,阿蒙也不敢肯定梅丹佐是否還認識這件信物,那位遺孀當年說的話究竟有沒有傳下來。於是試探性的拿出了這塊牌子,如果梅丹佐認不出來,他也就不想再提起,結果梅丹佐居然一眼就認出來了!
阿蒙站起身道:「我果然沒有搞錯,你知道尼采先生的名字,可為什麼要跪著說話呢?」
梅丹佐答道:「這是我們家族的遺訓,尼采先生是挽救我們家族的恩人,是他無私的將祖先的珍貴遺物千里迢迢送回了巴倫城。見到這個信物就等於見到了尼采先生,一定要行禮問候,盡最大的可能提供幫助。我從小就認識這信物上的徽記,還幻想過能見到尼采先生本人或是他的後人。」
這倒是大實話,梅丹佐知道尼采是一位私習神術的魔法師,所習的神術得自他曾祖父的遺書,假如見到了尼采就有可能學習祖先留下的神術——這是梅丹佐的童年幻想之一,所以才會對這個信物上的徽記記得格外清楚。
阿蒙:「你剛才沒有說出全部的實話,尼采先生是一位魔法師,而你只說他是一位獵人。」
梅丹佐趕緊解釋道:「是的,你也清楚一位魔法師的身份是不能公開的,所以我在您這樣一位尊貴的神術師面前不敢泄露……請問阿蒙先生,您怎會有尼采先生的遺物?」
遺物?梅丹佐想當然的認為尼采已經不在世了,畢竟那已經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眼前的阿蒙要麼是他的後代、要麼是他的傳人,否則不可能在自己講述這段往事時,恰好將這塊牌子拿出來,他可一句都沒有提到過尼采的名字。
「這確實是尼采先生的信物,是他親手交給我的。我們能在這裡見面真是太巧了!但仔細想想也不是沒有原因,你為了尋找祖先的遺蹟來到這一帶,我在這裡碰到了你……起來吧,我們繼續喝酒,你突然告訴我這些家族裡的私密往事,不是沒有原因吧?」阿蒙走過去把梅丹佐拉了起來,又回到那張簡陋的木板桌旁坐下。
梅丹佐興奮地臉都漲紅了,雙手握緊石頭酒杯,身子前傾著說道:「尼采先生親手將信物交給你的?那麼他還在世?那一定已經是一位大魔法師了!我能見到尼采先生嗎?您能帶我去見他嗎?」他問了一連串的問題,激動的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阿蒙擺了擺手道:「梅丹佐,你先別激動!恐怕我無法帶你去見尼采先生,也不能告訴你他在哪裡,你們家族的遺訓不包含這些吧?……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今天夜裡突然找我說起家族的秘密往事,是為了什麼?」
梅丹佐這才清醒過來,想起家族的遺訓只是盡力幫助手持信物的人,而不是一見面就提出種種要求。他做了個深呼吸,終於開口道:「其實我想向您學習神術,希望見到尼采先生的原因也是想學習神術……請問阿蒙先生,您是否也是一位……」
阿蒙截住話頭道:「你想問我是否也是一位魔法師?尼采先生當年是一位魔法師,但並不意味著永遠都是魔法師,一位大魔法師想取得神術師的資格並不難,別忘了已經一百多年過去了。」他沒有說自己究竟是不是魔法師,含糊的繞過了這個問題。
第一卷:洪水 第025章 阿蒙神的誕生(上)
梅丹佐很聰明的沒有繼續問,既然阿蒙已經說自己是一位神術師,那就當他是一位神術師,反正魔法師的身份也不適合公開談。他又給阿蒙接連倒了幾杯酒,眼巴巴的等著阿蒙的答覆。
矮人部落的酒是用山中採集的野果釀成,喝起來有點酸澀、看上去也很渾濁,但細品之下倒也有一種很特別的香甜,是別的酒所沒有的滋味。阿蒙喝的差不多了,這才問了一句:「梅丹佐,你的曾祖父是馬爾都克神殿的祭司,臨終的遺書卻違反了神殿的喻示,你是怎麼看的?」
梅丹佐很認真的想了想,這才答道:「他在神殿中獲得那神靈賜予的力量,得以修習神術成為一名六級神術師。神殿中的誓言以及艱苦的修煉是他的付出,也獲得了遠超於平凡人的成就與享受。如果馬爾都克那樣的神靈真的存在,並不欠他什麼,他已經得到了自己該得到的。」
阿蒙的神情很是專注,若有所思的又問道:「這話是誰說的?」
梅丹佐:「我的祖父告訴我的,這是我的曾祖母安慰我祖父不滿時所說的話,她老人家還說馬爾都克大神如果救了我的曾祖父,應該格外的感激,如果沒有的話,人就應該面對自己所經歷的一切,這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