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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到這裡,阿蒙也徹底想明白了一件事。所謂神力源泉之領域,取得本源力量九級成就之後便可享有,能從中汲取修復靈魂的力量、聆聽禱告的聲音、查知神域中的一切。但是神靈本身的成就並不來源於此,在某些時候,它僅僅是一種地位與利益的象徵。
比如荷魯斯曾經是九聯神域的主神,使他變得很強大,在神域中也幾乎無所不知。這可能是印證更高成就的一種幫助,但本身並不能代表神靈的成就與境界。當塞特將荷魯斯趕下主神位之後,荷魯斯曾經在漫長的主神歲月中其實並沒有真正的長進,他還是那樣的神靈。
阿蒙成為了埃居的主神,對他的修煉有幫助嗎?當然有!當他的形神受傷的時候可以恢復的更快,也可以隨時了解人間更多的事情。但他是因為成了主神,才求證了天國之主的境界嗎?不是,當然不是!
句芒所說的鬼修之法,從手段上來看,與這些神靈享有神域的性質並無根本的區別。如果推而廣之,其實沒必要獲得九級成就才能稱為神靈,隨便有點手段的妖魔精怪都可以借用它,只要能讓人們立祠獻祭就行,只是那樣的「神靈」沒有生生不息的生命力。
所以穆芸稱句芒為神靈的時候,在這位仙家的概念里,其實是把他歸入那些精怪妖魅之屬,他當然會搖頭否定。何為神?按句芒的理解,用者為神。所謂神力源泉之領域,在他眼中不過相當於溫迪倒給真水的那杯花蜜。
天樞大陸神殿中的神靈,句芒認為可稱之「功德顯聖之神」,對於凡人而言是「莫測」的象徵。句芒所接受的指引是「太上之道」,太上有云:「以道蒞臨天下,其鬼不神,其神不傷人。」也就是說,世人接受的指引只是一種信念,其實與那神壇上的神像無關。
神靈會成為怎樣的神靈,要看他在做什麼、又在追求什麼?神域既是目的也是結果。本源的力量可以不包含鬼修之法,而如今奧林匹斯神系諸神卻在爭奪神域、企圖擴張神域。儘管他們的成就已經很高,但借重的仍是鬼修之法。
聽到這裡,阿蒙也不禁在重新審視自己的經歷,他也曾經建立神域,比如撒冷城,比如如今的埃居。並非他一定要如此做,而是神靈都是這麼做的,他也就自然而然這麼做了,也確實有很多收穫和好處。但現在回頭想來,每一次境界的突破,主要原因卻並非由此。
可能馬爾都克也明白這個道理,他化身大流士建立波茲帝國,將大光明神域推進到整個天樞大陸,主要目的是為了印證他開創的「自在天世界」,完成印證之後馬爾都克就離開了,好似不再理會波茲帝國的事,也無人知道那位大光明神就是馬爾都克或波旬。
而宙斯好像隱約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他要統一奧林匹斯神域,並向外擴張,將此鬼修之法發揮到極致,那也是在追求他所證成就的極致,至於在人間的聲望如何,宙斯好似也不怎麼在意。
阿蒙既然明白了,又該怎麼辦呢?放棄神域是毫無必要的,就像一個人為了證明自己不貪財,也沒必要把家裡的錢都扔了,這種事也沒必要向誰證明。他仍然可以擁有他的神域,但可以從另一個角度去看待。他不想成為這樣的神靈,就算再強大也要等待一個契機,實現誓願必然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可惜的是,句芒能回答宙斯的所求,卻不能回答阿蒙追究的境界是什麼?阿蒙在沉思中又問道:「句芒先生,像你這樣的仙家,在金仙極致之上,還聽說過更高的成就嗎?」
第九卷:諸神黃昏 第315章 青春之泉
句芒又拿起了桌上那兩根細木棍,伸手夾了一塊肉慢悠悠的說道:「當然有啊。我如今所修是太上所傳之道,在金仙極致之上是三生萬物、太上忘情之境,如你我之成就尚可言,然太上忘情已不可言。」
一直沒說話的穆芸有些驚嘆的插問道:「已無成就可言?那你所見到的太上是什麼樣的人?」
句芒答道:「太上不可見,我也不知是否見過他。此大覺大羅之境,你若真能遇見,或你不知他是誰、或他不知你是誰、或他不知己是誰、或你亦不知己是何人,總之玄之又玄。」
穆芸直眨眼:「那豈不是等於不能見到嗎?」
真水在一旁細聲細氣的插話道:「不可見並非不能見,只是一切皆有可能。阿蒙就有此福緣,他見過無量光。當時無量光想指引他,但阿蒙沒走,獅子王卻跟著文殊菩薩跑了。」
阿蒙回想起當日情景,若有所悟道:「我有幸見過無量光,其境界已在金仙極致之上。那麼帶走獅子王的文殊師利,其成就也是你所說的類金仙之屬嗎?」
句芒點了點頭道:「文殊師利大菩薩,也可說類金仙之屬,但發願所求證不同。其實你福緣深厚,為我平生僅見。你與無量光擦肩而過,卻猶能開創天國。無量光當初西來,可能為了大願地藏的求證,遇見你則是妙不可言,而大願地藏後來就是在你面前求證菩薩。你問超越眾神之神是何境界,與其問我,不如問真水。她已求證金仙,而我尚在真仙物化之境。」
阿蒙又吃了一驚,穿透伊甸園空間結界的人是句芒、破了他法術的人是句芒、接了加百列秩序之刃一擊的是句芒,坐在酒席上侃侃而談的還是句芒,所以他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這那個小男孩身上,現在才知道小女娃真水的成就居然更高,竟已求證金仙,論境界並不在他與宙斯之下,這倒是個意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