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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色完全黑下來之後,阿蒙才伸出一隻手將法杖拿起豎在身前,一團柔和的白光靜靜灑落在他的身上,這是他用大半天重新凝聚的法力施展出的治療神術。已經不再流血的傷口竟然緩緩的癒合了,但是痛苦的感覺和體內所受的傷勢並沒有治癒,他又無力的放下法杖,開始修煉每夜的神術冥想修煉。
……
就在阿蒙與維特魯等人遭遇時,遠在海峽城邦的朱利安也不禁流下了冷汗。這位伊西斯神殿的大祭司剛剛查閱了尼祿的私人筆記,找到了遺言中所說的那一篇,這才清楚尼祿留給阿蒙的那支捲軸竟然是傳說中的「毀滅風暴」!
之所以稱之為傳說,是因為這種捲軸幾乎不可能製作成功,除了秘密的典籍中有所記載,極少有人真正見過。它是一種高級捲軸,掌握了中階神術就可以展開,但「毀滅風暴」與其他任何捲軸都不一樣,要想激發它,必須以使用者的生命為代價,其威力根本無法控制。
尼祿用了幾年的時間,傾注無數心血不斷的凝聚法力才製作成功。並不是為了使用它,只是一種證明自己的挑戰,他終於達到了捲軸製作技藝的巔峰!毀滅風暴一旦展開,不僅會燃盡使用者的生命,也會毀滅威力所及範圍內的一切生命,據說甚至連神靈都會受到重創。
朱利安想到了一種可能——
假如阿蒙並沒有說實話,尼祿單獨留下的那三支捲軸還在他手上,那麼在生命受到威脅、打算與敵人同歸於盡時,毀滅風暴是最後的選擇。若阿蒙真的用了這支捲軸,他自己當然是死定了,而維特魯與海文等人也別想再回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次行動可是得不償失,衛隊長和心腹隨從莫名其妙的失蹤,朱利安不知如何去解釋。
朱利安只能暗自求神靈保佑,阿蒙沒有動用那支捲軸,要麼他不是一位魔法師,要麼維特魯等人根本沒有給他機會使用捲軸。朱利安轉念間又想到,就算阿蒙是一位魔法師,恐怕也不可能擁有中階成就,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又自嘲般的笑了笑,擦了擦額角的冷汗。
……
身處海岬城邦的朱利安流出冷汗的時候,羅尼神河中一條大船上,有一位少女也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這艘華貴的大船以雪杉木製造,首尾翹起像一彎新月,船體被珍貴的樹漆漆成漂亮的淡金色,上面還刻滿了埃居神文以及各種複雜的神術陣。除了甲板下的船,甲板上的船樓有三層高,裝飾的華貴、神秘、莊嚴。它是統御下埃居神殿、代表法老掌控下埃居神權的伊西絲神殿聖女的座船。
每年兩度向羅尼神河的獻祭儀式,都是由伊西絲神殿的聖女代表法老主持。這個儀式其實就是將成群的牛羊投入羅尼河中餵鱷魚,卻象徵著向埃居冥神、羅尼河保護神奧西里斯獻祭,因此十分重要、場面也非常盛大隆重。
聖女出席只是主持而已,由祭司們帶領民眾在岸邊將宰殺好的、規定數目的牛羊投入河中。成群的鱷魚游過來爭食,張開血盆大口以銳利的獠牙撕扯。這恐怖的場面,讓萬千民眾的內心深處無形中對神靈有一種深深的敬畏。
瑪利亞手持法杖戴著金冠,坐在遠離岸邊的高台上面無表情,她並不想看河邊的那一幕,只是在心中默默的向伊西絲女神禱告。如果是在幾年前,這位柔弱而純潔的少女,恐怕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主持這樣的儀式,但如今身為伊西絲神殿的守護聖女,由不得自己選擇,她已將一切都奉獻給神靈。
儀式結束之後,聖女大人登上船駛離岸邊,她將要代表伊西絲女神巡視羅尼神河。萬千民眾仍跪在岸上,向著聖女的座船頂禮膜拜,直至這艘大船在天邊消失不見。
船在河心順流而下,瑪利亞坐在船樓第三層的涼台上,望著浩蕩的流水不知在想些什麼。加百列腰懸長劍就侍立在她身旁,下面甲板地的兩側,聖女的隨從們正在向河中灑下各種準備好的祭品,麵團和著羊油捏成的各種怪獸,象徵著傳說中奧西里斯斬殺怪獸、保護埃居民眾的故事。
就在這時,聖女法杖上鑲嵌的眾神之淚突然發出了點點金光,照耀在瑪利亞的臉上。加百列的色鎧甲上也反射出淡淡的金輝。
加百列微微一怔,小聲問道:「聖女大人,您這是在做什麼?」
瑪利亞微蹙眉頭道:「我什麼都沒做也沒有施展任何神術,這是眾神之淚自發的感應,竟然牽動了我的法力。」
加百列不解的問:「這是怎麼回事,眾神之淚怎會有自發的感應?我在您身邊這麼長時間,從沒有見過這種事情。」
眾神之淚發出金光只是一瞬間,隨即就恢復了正常,瑪利亞看著法杖思索著說:「我也從未見過,但古老的典籍上有記載,據說這是神靈的指引與召喚,象徵著某種喻示——神靈或神靈的使者將要到來。」
加百列驚訝道:「聖女大人,您好鎮定!出現了這種傳說中的神跡,您居然如此平靜?」
瑪利亞微微笑了笑:「我的大武士,身為守護神靈的聖女,對神跡不應感到困惑或驚訝,我內心的震動超出你的想像,但我已懂得怎樣不流露。剛才我真的有所感應,某個地方仿佛有無聲的召喚。」
距離開都克鎮已經有兩年多的時間,瑪利亞今年十八歲了,身體已比當初更加成熟,而五官面目並沒有太多改變,一眼還能認出來。可是看見她的人幾乎都不會再想起當年的艾蔻,眼前的少女已是伊西絲神殿的守護聖女,周身隱然有一種形容不出的肅穆莊嚴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