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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練這門心法,必須講究心隨氣動,魂隨心動,心氣魂三者緊密相連,既是練氣,也是練魂。而尋常的心法或是練氣,或是練魂,都十分單一,要兩者同時修練,自然困難百倍不止。
石鈴兒雖然修煉了這絕妙心法,但看看周圍的其他人速度都比她快,不知道自己所練的心法更為玄妙,還以為那是粗淺的基本功夫,比別人練的什麼心法還要差些。只是師傅叫她這麼練,她也不敢違背。更何況她還要學習製毒煉蠱,就更不會在意心法好壞、內息魂力的強弱。
她從四歲便開始修煉此法,如今也只練到心隨氣動而已,根本沒能達到魂隨心動。只是她對沈雲飛早已傾心,又唯恐傳授不全導致出錯,因爾講得格外詳細,把師傅當初是怎麼對她說的,自己該做又沒做到的,全都原原本本地對沈雲飛說了一遍。怕他沒記住,又反覆叮嚀,重申要點,一如當初蠱陽教主教她時一樣。
第一卷 龍之傳人 32.師傅授徒費苦心
沈雲飛好不容易才抓著這麼個機會,聽得自然格外仔細。可是,他越聽越覺得奇怪,怎麼石鈴兒所說的這些,跟他當時在聽曲賞舞時的感覺好像有些相似,卻又像有哪裡不太一樣。
而且,她所說的“心隨氣動,魂隨心動”,越聽越像當初封先生教他寫字畫畫時所說的“眼隨筆動,筆隨心動”,以及教他吹簫時所說的“氣隨指動,指隨意動”。
也難怪沈雲飛覺得像,封伯熙在傳授他繪畫技法與樂器演奏之時,已經在暗示他身心氣魂合一的修煉技巧了。只是當時,雲飛自以為體質虛弱,不能練武,又對道家仙術不感興趣,因而並沒有領會到這層意思。
其實,無論是習武修道,還是學習書法繪畫、琴藝舞技,若是能做到身、心、氣、魂四者合一,都能獲得巨大的成就。乍看起來,封伯熙是在教沈雲飛寫字畫畫,但事實上,他是通過這些技巧,在教三少一種極特殊的修煉方法,名叫素心決。這種心法,比起蠱陽教主的氣、心、魂三者合一,又更精妙了一層。
只是,以石鈴兒的天資,也算得上是極有天賦的了,足足練了十幾年,也僅能做到心隨氣動而已,想要四者合一,又豈是那麼容易的?
世間能做到身心氣魂四者合一的人,實在是無異於鳳毛麟角。但沈雲飛天生一對望龍眼,以視線作為引導,要做到身心同步已是極為容易。再輔以氣息調整,全神貫注,這便已經是四者合一了。
素心決並不是練氣心法,所以不能積聚內力,但是,只要掌握了素心決,再學其他任何一種心法技能,都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雲飛自幼便習慣了照此方法寫畫吹簫,對於素心決的修練可以說早已達到了融會貫通的境界,因而一跟皇甫靜學弓,頃刻之間便能做到百發百中;後再看妙真彈琴、懷瑤起舞,立刻又學會了飛燕凌波這等絕世輕功。
這當然不僅僅是因為他目力超群的原故,也不完全是因為他天賦過人,實在是因為練了十幾年的素心決,意念稍動,頓時便能身心氣魂四者合一,如此全神貫注、身心投入地做一件事,自然學什麼都來得快。
此時再受石鈴兒點撥,跨入練氣之門,沈雲飛雖是從來沒學過武藝道法,但實質上卻是相當於達到了別人修煉幾十年都無法達到的一種境界。因此,他起步雖晚,但卻足以彌補他十幾年不曾練氣修魂的缺陷,只要假以時日,再勤加練習,想要超過鳳語夢、石鈴兒、皇甫華諸人,那是絕非幻想的。
待得石鈴兒講完,又再複述了一遍,沈雲飛立刻便按照她所說的練氣方法閉目盤坐,呼吸吐納。一開始還不覺得什麼,但幾次呼吸之後,三少便已進入了一種十分玄妙的境界。
他將自己的意識魂魄,全部集中在那輕徐冗長的每一次呼吸之中。每深吸一口氣,便從胸腔到腹腔、丹田氣海,再到全身每一處經脈穴位,都盡情地伸張開來,以容納所吸入的天地靈氣。而每一次呼出,便是全身收緊,將體內濁氣雜氣,一股腦地又都排擠出去。
一次呼吸,便如將全身經脈氣穴都清洗一遍,幾次之後,沈雲飛便已能做到全身上下無處不在呼吸,每一個毛孔,每一寸肌膚,都已變成了他的口、鼻、心、肺。而他的每一條經脈,每一根血管,每一個穴位,都已成了容納那些氣息的丹田、氣海。
這樣做當然不能存積內息,但卻是將他每一次呼吸的吞吐量推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峰。
石鈴兒告訴他,呼吸要儘可能地深長,要精神集中,他便這樣做了,而且做得更為徹底,用他的身體,用他的意識,甚至用他的魂魄去呼吸。幾次之後,他就已經明顯地感覺到了石鈴兒所說的那種氣息流動的感覺。
這種情況雖然比石鈴兒所說的要早了很多,但三少也不覺得奇怪,仍舊按她說的法子,繼續呼吸。
石鈴兒一直注視著沈雲飛的修煉,唯恐他一不留神走火入魔。可誰料到,沈三少的呼吸一次比一次慢,吞吐的間隔一次比一次久,竟然與她師傅蠱陽教主呼吸吐納的時間差不多了,石鈴兒不禁大感驚訝。
要知道,每一次呼吸的時間越長,便證明那人的氣海容量越大,內息也就越足。因此,想要判斷一個人是否內家高手,通常可以從他的呼吸節奏中進行觀察。若是內力高深,那他的呼吸必定是輕徐冗長、氣息沉隱;而從沒練過武藝的人,稍一動彈,便呼吸急促,面紅耳赤,這都是世間的常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