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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先前爬杆的兩位青年也都走上前來,同向沈雲飛祝賀。他這次拿個第一,顯然是當之無愧的。那兩人雖然輸了,但也一點沒有不服氣的樣子,全都笑呵呵地跟沈雲飛打著招呼。
一旁有姑娘拿出三朵大紅綢花,給三個人每人胸前掛上一朵。而這時蘆笙樂隊再次響起,竹湖寨的彩花山,到此時才算正式拉開帷幕。
石鈴兒奔到沈雲飛跟前,對他說道:“我要去跟阿爹說點事情,你就先四處逛逛。咱們這裡的花山節,可好耍得很。”
她又拉過剛才爬杆的兩個青年,替沈雲飛介紹道:“這是阿火,這是石頭,都是我們寨子裡的好米朵。一會兒你要是有啥子不曉得的就問他們,他們會跟你說的。”
沈雲飛連連點頭,心裡卻早就被各處響起的笑聲、掌聲給撩得心裡痒痒的,早就想去看看還有什麼新鮮玩藝兒了。
這阿火跟石頭一個十八,一個二十二,都跟沈雲飛差不多大,三個年輕人湊到一起,那自然是無話不談,格外親熱。
再加上沈雲飛剛剛又露了這麼一手“絕活”,兩人對他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待他自然又更是一番熱情。三少也喜歡這苗人的親切誠懇,自然也跟阿火和石頭談得來,才沒幾句話,三個人已經大哥前兄弟後地叫起來了。
石鈴兒前腳剛一走,沈雲飛就被阿火跟石頭拖著去看“耍林閘”。
所謂耍林閘,也就是看耍把式。這些東西沈雲飛從小在望龍鎮看得就多了,眼下長了見識,也知道那些都是花架子,用來打架沒什麼用的。只不過看阿火跟石頭十分激動,他也想看看這三苗人的“耍林閘”跟中原的打把式有什麼區別。
擠進人群里一看,只見一個六十開外的老者,手裡持著一人高的長柄大刀,邁步走在場地中央。他仰頭、挺胸、一跺腳跟,那大刀便“呼呼”地舞動起來。這時,旁邊有人端著酒碗往他身上倒酒,那老者一把長刀揮舞下來,竟然是將那倒來的酒水全部掃出,身上半點不沾,真的是潑水不入、虎虎生威。
沈雲飛跟著眾人叫了一通“蘇姆”,又見場地中間一個年輕男子走了出來,手裡拿著兩把不滿一尺的匕首,雙手在胸前一交,好像是在邀請著對手下場。
這時阿火似乎有點不安份,躍躍欲試。石頭索性推了他一把,笑著說道:“想去就去嘛,婆婆媽媽地做啥子。”
阿火嘿嘿一笑,果然也從身後摸出兩把匕首,上場沖那青年行了個禮,接著便有板有眼地對拆起來。
沈雲飛見他們二人一進一退,武得煞有介事,也十分精彩,但要跟他見過的石鈴兒的刀法、皇甫華的刀法比起來,卻又差了很多。
他是除卻巫山不是雲,好東西見多了,就見不得次的,此時別人打得再精彩,也提不起多大興趣。就在這時,石頭推了推他的肩膀,小聲說道:“讓那傢伙在這兒打,沒半個時辰打不下來呢。我們去看別的。”
這正合雲飛之意,兩人當即擠出人群,又轉到了別處。
邊上有兩個三苗青年正在舞著霸王鞭,那霸王鞭是用竹子製成的,有點像笛子的模樣,但是中間嵌裝了不少的銅飾金錢,一舞起來頓時便是“鈴鈴”作響,十分悅耳。
只見他們邊舞邊跳地揮擺著霸王鞭,動作整齊,姿勢優美,鞭稍不住地敲擊著身體的各個部位,時不時地還彼此相碰一下,又好看,又好聽,迎得陣陣地歡呼與掌聲。
沈雲飛看了一會兒,又被石頭拖著去看“鬥雞腳”。
這鬥雞腳可不是用雞腳去斗,而是兩排十個三苗青年,各自分成五對,每人都將自己的一條腿抬起,用雙手抱住,只用單腿跳動。彼此看著對方的大腿和屁股,用力地蹬過去,要把對方撞倒。
兩邊的人一個起高,一個立刻低伏,一個跳近,一個便馬上退遠,氣氛非常緊張。
正看著,場上有一個青年已經被一連撞倒好幾次,石頭看得連連搖頭嘆氣。沈雲飛見他這神態,笑著說道:“石頭大哥,不如你上啊。”
石頭先是一愣,隨即笑道:“好,我就上!你在一邊兒看著!”
說著,他便脫了外面的背心,隨手拋給一個認識的人,紮起袖子便去換下了那個一連被撞翻好幾次的年輕人。
只見他先攻後退,有意賣了個破綻,引得對方那青年一腳蹬來。石頭一個轉身,不但避開了對方的一腳,同時還給對方來了個“回馬槍”。果然,這一撞正正撞到對方的屁股上,對方一下跌倒在地,摔了個狗啃泥。
石頭笑嘻嘻地趕上去,將那人拉了起來,並且替他拍掉屁股上和身上所粘的草屑跟灰塵,兩人握了握手,又繼續開始“鬥雞腳”。
從頭到尾,沒有一人真的動氣,雖是比賽,卻也一直都笑呵呵的。
沈雲飛正看得起勁,突然聽到背後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歡笑聲,扭頭一看,卻見一群年輕男女湧入場內,好像是要進行什麼節目。
他正想跟石頭打個招呼,自己過去看,卻見石鈴兒不知什麼時候又鑽了過來,拉著他的手一扯,說道:“讓他在這兒耍,我們過去打毽子。”
沈雲飛小時候也見過鎮上的小姑娘們踢毽子,心想這是女孩子家玩的遊戲,怎麼又拖著我去?等到了那邊一看,才發覺三苗人的“打毽子”跟他所見過的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