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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半柱香的時間,船體四周三四丈的範圍的海水,都被染成了黑色。那黑色的液體散發著陣陣腐蝕物的氣體,令人作嘔。有幾個撐不住的,已經趴在船舷上吐做一團。而沈雲飛等人趕緊運氣消息,這才抑制住了嘔吐的**。
過了一會兒,那黑色的海水,像被煮沸了一般,漸漸翻騰,咕嚕咕嚕地冒著泡。
沈雲飛脖子上的玄光佩越收越緊,緊張的氣氛蔓延了全船。而此時,原本一碧如洗的天空也漸漸暗了下來,一時間烏雲滾滾,竟隱隱有了雷鳴之聲。
常年出海之人都知道規矩,但凡船隻出海之前,總要殺雞祭祀,以求媽祖娘娘與龍王保佑。保佑什麼呢?自然是保佑有個好天氣,要知道海上氣候不必陸地,一丁點兒改變都會導致巨大的災難。莫說是漁民們捕魚的小舟,就是吃水再深的貨船,也可能會被顛覆。
船上的所有人手上都密密地出了一層毛汗。
忽然,傳來巨吼,那吼聲不便方向方向,但一聲聲卻像是直接在所有人耳邊發出的。沈雲飛想起之前與妙真在懸崖洞窟中遇著的蝙蝠,也是這麼個情形。只是這聲音的威力,比那蝙蝠大得多了。
已有幾個道行淺的人承受不住,要麼就是七竅流血慘死當下,要麼就神智癲狂,瘋跑著跳入海中。
在船上還保持神智不受這吼聲影響的,只有連同溫如霞、沈雲飛、謝問在內的七八個人。謝問當時便站在沈雲飛身邊,見沈雲飛也巋然不動,不由帶著驚嘆地神色看了他一眼。
沈雲飛運氣以魂氣護身,才免於被那吼聲所蠱惑。但心頭也暗暗感嘆,不管對方是人是魔,最少怕也到了戰魂的境界,看來是個棘手的對手。他又環視了一下船上剩下的人,能不為這吼聲所動的,想來也必然不是弱者。
就在船頭不到兩丈的地方,那黑色的海水漸漸起了漩渦,所有的黑色都往那一個方向匯集。那黑水漸漸突出了水平面且越堆越高,漸漸隱隱約約可以看出一點形態。隨著一聲怒吼長嘯,那原本無形的海水忽然質化,幻化出來的妖獸足有老虎一般大小,似龍非龍,渾身被漆黑的鯪片所覆蓋,雙目猶如鈴鐺一般與圓滾,兩隻犄角斜插在頭頂,利爪如剛刃一般。
沈雲飛心頭一動,叫道:“是莆牢!莆牢獸!”
然而溫如霞已經先發制人,她叫道:“管他什麼牢,收拾了再說。”
卻只見她向前奔了幾步,忽的憑空跳起,右腳在船沿一踏,整個身子便高高躍起,向那莆牢的方向而去。沈雲飛駭得驚叫,生怕她也被那莆牢的吼聲所惑,投海自盡。
可溫如霞非但沒有墜入海中,反倒穩穩地在空中站立住了。她的雙腳下燃起兩道火光,遠遠看去,竟像是踩在火雲之上一般——這便是俠義門玄坤右長老李月柔的獨門秘籍,踏焰獨行。
溫如霞在空中飛奔,同時手中那條烈龍鞭也被她緊緊握在手中。那莆牢見有人沖向自己,立即搖頭晃腦地地迎上去。它踏水而行,水波陣陣自他腳底泛起,盪地沈雲飛他們的船搖擺不定。
溫如霞見莆牢向自己跑過來,絲毫沒有慌亂,瞧她那表情,竟是正中下懷的得意。只見她右手手臂一起,那燃著烈焰的鞭子隨著她手臂的動作在畫出一條高高揚起的弧線。隨後——
那烈龍鞭竟忽然消失了!只見得無數朵火紅的烈焰在空中飛舞著,只撲莆牢而去——這一招便是七式烈龍鞭法的第三式——“隱龍吐焰”。
一時火光四起,被烏雲籠罩著的海面霎時泛起耀眼的紅光。莆牢登時哀嚎聲遍起那火紅色的烈焰落在它身上,頃刻之間便燙出一個窟窿,散發出陣陣鱗甲被燒焦的惡臭氣味。
還是沈雲飛仗著一雙望龍眼看得真切。那烈龍鞭並非消失,而是接著溫如霞靈巧的手腕動作和如風的揮甩,讓人看不清楚。那朵朵飛舞的火花,正是從烈龍鞭上甩下來的。莆牢叫得這麼厲害,一來是那些烈焰燒在他身上痛楚不堪,二來,那甩出了火花的烈龍鞭呈現出了原本的黑色,溫如霞似風一般的舞動頻率,一起一落卻一次不漏地打在莆牢的背上,莆牢的痛苦可想而知。
等到溫如霞收鞭之時,那莆牢的背,即使是有鱗甲保護,卻也是血肉一片模糊。
第一卷 龍之傳人 73.怒海狂濤船無影
溫如霞“站”在半空之中,倨傲地俯視著那哀嚎的莆牢。船上俠義門幫眾各個為之振奮,紛紛將手中武器舉過頭頂,高呼:“旗主威武——旗主威武——”
那莆牢嚎著,它瘋狂地甩著大腦袋,仿佛這樣便能減輕痛楚。末了,它仰首一聲怒吼,整個海面都被它的喊叫震得發顫。它仿佛要將所有的怨恨痛楚全部吼出體外一樣,那一聲嚎叫一直延續了足有半盞茶的時間。
然而它終於停下的時候,碩大的眼球充血漲紅,渾身散發出的殺氣讓所有人都不寒而慄。
那莆牢鼻腔中喘著陣陣粗氣,惡狠狠地瞪著半空中的溫如霞,身上所有的鱗片忽然全部豎起。那鱗片原本是漆黑如夜的顏色,可如今卻變得銀白錚亮,仿佛一塊塊磨得發光的鋼片。
它抬起右前腿,再往下重重一放。腳下的海水忽然掀起五六尺搞的巨浪,向四周飛快散去,同時也在它的腿放下的同時,身上蓄勢待發的鱗片忽然迅速向四周飛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