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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飛雖是從未見過此等凶獸,但也在書上看到過它的圖樣,更知其兇險。此時見那兄妹二人仍舊站在樹下,周圍草叢又時時晃動,顯然聚集了不少虎蛟,急得抓耳撓腮,不知如何才能出力相助。
接連兩次受銼,那虎蛟也變得不再安份,四處蠢蠢而動,顯然是想群起而攻。
皇甫靜這時也反應了過來,只是距離太近,搭弓射箭不方便,頓時將弓往肩上一掛,摸出腰上的紅纓銀面飛刀夾在指上。
兄妹二人背對而立,見四周鶯草憧憧,虎蛟低吼陣陣,數量實為龐大,且都是極進的距離,心中實在不敢怠慢,也不敢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
皇甫華抬眼往樹上看了看,只見沈雲飛抱枝觀望,臉上頗有些緊張神色,不由得心中一動,用肩輕輕撞了一下皇甫靜。
畢竟是兄妹同心、血脈相連,性格雖不一樣,但彼此之間卻早已有了默契。皇甫靜被兄長這麼一撞,頓時會意,也開始打量著哪裡才能上樹。
這千年古榕自樹冠之下,根須垂落,密密麻麻,粗細不一、老嫩不齊,保不定哪一根才能乘得起人。
那沈雲飛昨夜上樹,是事前早有準備,沿著那主杆上纏繞的根蔓,自然可以爬得輕鬆。可兄妹二人現在站在樹下,距離那中央樹杆卻還隔著數十步的距離,此時若冒然前往,必定驚動這腳下的虎蛟。以他們的速度,恐怕趕不急衝上樹頂,便要葬身於凶獸之口。
正在猶豫遲疑之際,那虎蛟卻是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其中一頭探出草叢,晃動著身上的硬鱗便向二人衝來。
皇甫靜正面向那個方向,一見虎蛟異動,手上的飛刀便脫手扔了出去。那虎蛟顯然已有了些年歲,經驗竟然極為豐富,一聽得破空之聲奔自己而來,竟然迅速將頭臉一埋,那飛刀不偏不倚,正中他的後頸。
虎蛟腳步一滯,卻不像方才那兩頭似地急吼吼逃走。只見它晃動頭頸,抖擻抖擻扁平的身軀,那飛刀竟被輕輕鬆鬆甩到了一邊。
原來那飛刀原本就未深入虎蛟肌理,只淺淺地嵌了一點在那滿是硬鱗褶皺的表皮之上,竟是連一點血跡也無。那虎蛟喉嚨翻滾,低低咆哮了一聲,兩眼閃著幽幽螢光,嘴裡噴出陣陣腥臭。
皇甫靜本就與那怪獸距離不足兩丈,眼睜睜看著對方齜牙咧嘴的模樣,心慌意亂之下接連甩出七八把飛刀,卻無一例外都被虎蛟那厚硬的外皮所阻。那虎蛟節節逼近,張開鋒牙利口,便要向皇甫靜撲咬過來。
那顎間利齒被陽光照得鋥亮如鐵,皇甫靜一時亂了陣腳,只抵著哥哥的背,雙臂亂揮一陣尖叫。
皇甫華雖未親眼目睹,但妹妹的動作卻是能感覺得到。他迅速貼著皇甫靜的背心,腳步一個圜轉,將她護到了身後,右手借著轉身的力道一揮過去。虎蛟猝不及防,被砍了個正著,整個前吻被削掉一半,痛得它一頭栽倒,“咿咿唔唔”慘叫一通,滾得是草屑亂飛,泥花四濺。
皇甫靜死裡逃生,又見哥哥得手,不由歡欣鼓舞,一時竟忘了周遭處境連連擺手叫好!皇甫華卻沉著收刀,回身過來,猛道一聲:“小心!”
說話間已將皇甫靜再度抓至身後,那原本躲在她背後伺機偷襲的虎蛟無處遁形,“吱嗚”發出一聲怒吼,後腿使勁,竟如青蛙一般跳起,騰空撲了過來。
皇甫華絲沉著應戰,臉上無一絲驚慌之色,只一個箭步搶上去,橫刀劈過,那虎蛟凌空被皇甫華的力道帶的摔翻在地,腹部半尺來長一道傷口,正汩汩冒著鮮血,滿肚青腸流了一地。
此時四周虎蛟們背著鮮血的氣味刺激得愈發急躁,皇甫華見勢頭不好,已瞅准了一根格外粗壯的樹根,便提了妹妹的腰帶往背上一送,喊道:“你先上樹,下面實在危險,你應付不來。”
“他娘的,要不是這怪物皮這麼厚,姑奶奶我一隻手收拾倆!”皇甫靜嘴上雖強詞分辨,卻也乖乖地借著皇甫華手上的力道,飛身躍起,抓住那樹根藤蔓,朝著主杆上盪去。
皇甫華沒了後顧之憂,提氣疾行,幾個箭步便越出好幾丈。四下虎蛟見勢紛紛而起,跳躍起來狠撲猛咬。可一來皇甫華行動的確迅速,二來這虎蛟體形龐大,雖有跳躍之功,行動卻不大方便。二人一上一下,有驚無險,竟然真給他們硬衝到了古榕主杆下方。
沈雲飛老早就看到二人正直奔主杆而來,當即手腳並用,順著樹冠上交橫並錯的枝杈趕往那邊接應。
皇甫華奔至樹下,一把抓住正盪到跟前的皇甫靜,用力向上一推,自己卻因這一頓而緩了下來。
皇甫靜借兄長之力,躍至樹身,雙手緊抓住杆上纏繞的根蔓,頓時便牢牢地貼在了上面。回頭再一看,皇甫華卻還在樹下,四周虎蛟早已撲了上來,將他團團圍住了。
正在驚慌之際,忽見從樹上掉下一件長長的事物,正落在皇甫華的腳邊。那虎蛟原本張牙舞爪就欲撲上,將眼前人撕得粉碎,突然被那落下的東西嚇了一跳,一個個竟然搖頭縮尾,紛紛向後退去。
見此驚形,皇甫華是又驚又喜,也不及多想,趕緊趁著那些虎蛟退怯之際,縱身躍上樹杆,也學著皇甫靜的樣子,死死用手抓住根蔓,不讓自己再掉下去,並順勢向上攀爬。
正爬著,忽見眼前人影一晃,那皇甫靜竟然用腳背勾著根蔓,身體倒掛,伸手向地下抓去。皇甫華正待喝止,卻見她腰身一彈,頓時又翻身而上,手上已抓了一根兩尺余長的紫竹白玉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