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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飛一時好奇,便湊過去看看是哪家的宅院這麼威風,竟比他們家住的院子還大。剛走到跟前,就看到那門方匾額上金光燦燦地寫著三個大字——“俠義門”!
這裡也不是俠義門的總壇,匾額下面自然還標有分堂名號。只是沈雲飛光看到“俠義門”這三個字,便想起自己還背著溫如霞的追殺令呢,當即便嚇得落荒而逃,哪裡還敢細看。
逃他當然是用不著逃多遠的,思量著就算是溫如霞要追殺他,這俠義門的人除了溫老香主,誰也沒見過他的模樣,追也追不到這兒來。只是沈雲飛看著那三個字便覺得心虛,一扭頭便鑽進對面街上一間鋪子。
剛進鋪子一看,沈三少樂了——這不是他找了半天的當鋪麼,原來就開在這兒呢!
一進當鋪,沈雲飛簡直就像進了自己家一樣,也先不急著當東西,踱著步兒在店裡兜了一圈兒,四下里打量。
看得出來,這間當鋪也是家百年的老字號了,黑銅木櫃檯上的漆早被人磨得油光蹭亮。金字招牌上的顏色已經有些舊了,上書“匯通寶閣”四個大字,下面還有兩個小字,寫的是“天下”。
外廳的左右兩側各有一道小門,門裡各是一間廂房。右邊房間裡面擺著兩張茶几,顯是供客人休息等侯用的;而左邊那間,另有兩排貨架,是用於出售別人死當不贖了的商品器物。
一般能去當鋪的,多半都是窮家小戶,沒法子度日了,才會當東西過活。也有那種家裡需要錢應急,拿著值錢的東西出來典當的。有的當鋪小,貴重的東西不敢收,怕弄壞了賠不上,也出不起那價格。而只有那些有了年頭,名聲響亮的大當鋪,才是無論大小貴賤,什麼東西都敢收。
沈雲飛打量著這間當鋪的會客室里桌椅擺設比較講究,就知道這裡平時候不缺大戶。又觀售賣廳里的東西雖參差不齊,但也不乏好貨色。由此便斷定,他的那兩件東西在這兒能賣得出去,只是價錢上面,要好好討還討還。
其實,就算不看這些,衝著招牌上那“天下”二字,便已能知道這間當鋪的來歷。
想當年,沈雲飛他老子沈天一所開的“天一商會”,與北方吳懷辛吳老闆的“天下商會”並稱商界“雙天”,瓜分了整個華夏大半的商業經濟。只是後來沈天一愛子心切,散盡了家財退居望龍鎮,整個華夏商界,便由他天下商會一家獨大了。
這家“匯通寶閣”標著“天下”二字,便說明它正是天下商會的一家旗下分號,別說沈雲飛手上那區區兩件東西,就算是拿了價值連城的寶物來,這匯通寶閣也敢照收不誤。
沈雲飛也不是不知道天下商會的名氣,只是從小沒少聽老爺子數落著當年與天下商會競爭的往事,從心眼兒里就有些看不上這吳懷辛。雖說明知道這是他開的鋪子,肯定是財大氣粗,只是心裡的那一點兒好勝心作祟,偏就要先看清楚了再說。
這會兒看得也夠仔細了,才搖搖晃晃地走到櫃檯跟前,把那兩樣東西往台子上一丟,說道:“掌柜的,估個價,死當。”
第一卷 龍之傳人 18.英雄氣慨新朋友
當櫃的朝奉是個中年人,約摸四十歲上下,小鼻子小眼兒,留著兩撇八字鬍,跟個老鼠精似的,打從沈雲飛進店他就已經盯上了。只是一見沈雲飛進店後先不當東西,只是來回走著端詳,就知道這是個懂門道的,當即也不打招呼,任由著他看。只是自己這招牌上明明打了天下商會的旗號,還要看得這麼仔細,恐怕也沒見過多大世面。
此時見沈雲飛把東西擱到了台面兒上,那朝奉伸手拿起那根爛銀鑲玉腰帶,眯著眼睛瞧了瞧,說道:“四塊玉還不錯,就是銀子差了點兒,能值八十貫。”
一聽這價,沈雲飛便是一聲冷笑。
八十貫便是八百錢,一兩金都不到,跟他身上這件衣裳一個價。他那腰帶雖不是什麼稀世珍寶,但僅是上面一塊通透的翠玉也就不止這個價了,更何況是四塊呢。
不過他也知道,這是當鋪里慣用的行當,任你是皇帝用的金飯碗,也能給你說成是叫花子捧的要飯盆。
他也不言語,聽著那朝奉估下一件東西。
那朝奉聽他冷笑,便知道這位不是不識貨,這價格估低了。因而又拿起那七寶琉璃紫紗玉面冠,仔細地端詳了一陣,說道:“這帽子不錯,琉璃通透,紗也好,有七成新,能值一金二十貫。兩件東西並價兩金,您看如何?”
“你眼瞎了吧?”沈雲飛也沒什麼好話,張口便說道:“不說做工,光那腰帶用的銀就是雲紋拋光的。那上面四塊玉,一塊是華光,一塊是南陽翠,一塊紫髓,一塊雞血,我就是摳下來單賣玉也不只你說的這個價。還有那帽子,你只看琉璃紫紗,上面的七顆珠子就給忘了是吧?都跟你說了,我是死當,收了就是你的東西。你現在跟我玩兒這個,當我沒進過當鋪是吧?”
那朝奉一見這位果然是行家,趕緊笑道:“是我沒聽清楚。既然是死當的話,價格上可以提一點兒,二十金,您看怎樣?”
一張口,居然價格就翻了十倍。
沈雲飛心裡清楚,只要是進了當鋪,東西肯定賣不上原價,這朝奉說二十金,跟他的心理價位也差不多。而且他也用不上那麼多錢,一兩金,足夠普通人家吃上整整一年的了。他現在衣服也換了,馬也有了,其餘的根本就花不了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