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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三少小心翼翼地撥開周圍的內臟,只見小鸞鳥的肚皮尚未長攏,仍舊血肉模糊地裝在那半邊卵殼內,而它的小腦袋仍在輕輕晃動,雖是一息尚存,但卻也活不了了。
想到這對鸞鳥夫婦,都是死於自己之手,連它們產下的幾隻幼崽未經孵化便已一命嗚呼,沈三少雖沒繼承到他家老爺子的心地慈善,但也於心不忍,不由得掉下兩滴眼淚來。
“或許……”
沈雲飛回頭望向皇甫華,只見那玄光珮光的華光漸收,顯然已恢復得差不多了。
他一直等到皇甫華身上的華光完全收盡,這才撿起玄光珮,轉身伏到那青鸞的屍身旁邊,小心翼翼地放到那小鸞鳥的身上,希望這神奇的玄光珮也能救這幼鸞一命。
只可惜,那玄光珮再是神奇,也只能修復傷口,而不能催進成長。小鸞鳥只是尚未長成,並沒有受到外傷,那玄光珮的綠光,對它來說根本就毫無作用。
見此情形,沈雲飛痛哭失聲,更覺得對不起這對鸞鳥夫婦。
看著小鸞鳥那露在外面的心臟跳動越來越微弱,沈雲飛百感交集,忍不住伸手想要去碰碰它,將它喚醒。卻不料那幼鸞尚在殼中,鋒利的蛋殼頓時將沈雲飛的手指劃出一道傷口。
自從有了玄光珮,沈雲飛已經十多年沒見過自己流血了,此時玄光珮不在身上,殷紅的鮮血頓時從傷口處涌了出來,滴落到那蛋殼之中。
就在此時,一直毫無動靜的玄光珮突然光芒大放,那滴入蛋殼中的鮮血,竟然飛快地湧入小鸞鳥的身體,而它那些拖在體外的內臟、血管,竟然一陣蠕動,似有要生長的跡象。
沈雲飛見此神跡,不由得呆住了,趕緊定神觀看。可那綠光只輕輕閃了兩下,便又停了下來,小鸞鳥的肚皮也只長好了一半。
“難道想要讓它生長,一定要有鮮血才行?”
雲飛暗中猜測,伸手撿起一片蛋殼,在自己腕上重重地劃了一記,滾燙的鮮血頓時噴涌而出。
果然,當他的血濺到小鸞鳥身上時,玄光珮再度發生作用,華光四射,替那幼鸞修復未長成的身體。
三少唯恐鮮血不夠,有意將手拿得高高的,不讓自己碰到玄光珮。而他流出的鮮血,一滴不剩地,全部被那小鸞鳥吸入體內,它的身體,竟然逐漸地膨脹起來,眨眼之間,便已有鴿子大小了。
到了此時,小鸞鳥的身體已完全長好,一身嫩白絨毛,兩隻紅色的小腳爪,一對金色的大眼睛竟然也都睜開了,竟是直勾勾地望著沈雲飛,眼中流露出無比的親近與依賴。
“活了!活了!”沈雲飛高興得大叫起來,忽地感到眼前一黑,險些暈倒過去。
他自知流血過多,趕緊抓起玄光珮捏在手心裡,流血的傷口頓時癒合,只是仍舊感到有些虛弱而已。
“什麼東西活了?”
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沈三少趕緊藏起玉珮,扭頭望去。只見皇甫華已經坐了起來,正背靠在岩壁上,一臉好奇地望著自己。
“大哥!你好了?!”沈雲飛大聲叫到,趕緊奔至皇甫華的身旁。
“好像……從來沒這麼好過。”皇甫華摸摸自己的臉,又看看胸口,全身上下,竟然連一處傷口都找不到,不由得暗暗驚訝。
他猜到必是沈雲飛做了什麼,不然的話,他身上的傷不可能好得這麼快,只是見三少一點要說的意思都沒有,因而也就沒問。
沈雲飛張了張嘴,正想說什麼,卻聽得身後的畢文竟然尖嘯起來,驚得他猛地一個回頭,生怕好不容易才救活的小鸞鳥,又被畢文給啄死了。
可是待他回頭一看,卻見那畢文正鉤著脖子,用嘴去蹭那小鸞鳥的腦袋,似乎並無惡意。小鸞鳥“啾啾”地叫了兩聲,竟然一點也不怕那比它大上數百倍的畢文。
“那是……?”皇甫華倍感驚訝,怎麼也沒想到這岩上居然還有一隻幼鸞。
沈雲飛笑了笑,這才將自己從崖上掉下來,不小心壓死了青鸞,又發現幼鳥的經過說了一遍,只是沒提到自己是如何救活那幼鸞的。
皇甫華聽完之後也大有感慨,心想:要不是這隻青鸞,二弟肯定就已經摔死了,可憐那隻紅鸞也白白送了性命,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見皇甫華若有所思,沈雲飛小聲說道:“兄弟有件事情要求你,不知道你肯不肯幫忙。”
皇甫華微微一愣,說道:“你既然當我是你大哥,就不要說這些見外的話。講!”
沈雲飛望向那正跟畢文比叫聲的小鸞鳥,緩緩說道:“這小傢伙的母親對我有恩,父親也因我而死,我希望……”
“想叫我幫你養著它是吧?”皇甫華接口笑道:“鸞鳥是世間靈獸,若沒有成鳥養育,活不過三個月。你是想叫我把它帶到營里的飼鳥房去,叫專門的司獸官幫你養,我說得沒錯吧?”
雲飛默默地點了點頭。
他不是不想親自照顧小鸞鳥,但是他畢竟不能取代青鸞的位置。靈獸自有靈獸的生存法則,尋常人類根本不可能飼養幼年的靈獸。只有九黎氏的司獸官,才能通過其特珠的方式將幼獸撫養長大。因此,華夏各地的司獸官,無一列外,都是九黎人。
皇甫華拍了拍沈雲飛的肩膀,嘆了口氣說道:“既然這小傢伙的母親對你有恩,那它也就是我的恩人了。幫你照顧他肯定是沒問題,但我就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