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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他二人並不是第一個進入此間的人,沈雲飛借著洞頂玉光,依次細讀了下去,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這裡才是真正的蓬萊禁地,而歷代蓬萊聖女,都必須要通過“雲台天路”與“天泉幽徑”,才能來到這“穹廬廣廈”之中。雲台天路,便是由先前那斷塵石處通往這裡的石柱;而天泉幽徑,竟然就是指的那條瀑布。
那瀑布從天而降,直入暗河潭底,而水流必將墜潭之人帶到這裡。如果當時沈雲飛沒有失足落下,恐怕這妙真也找不到真正的禁地所在。
三少暗嘆了一陣世間因果玄妙,又繼續往下再讀。據石碑上所指,但凡聖女進入此間,便可沿著琴台仙道前往六道御天陣,進入玉林鏡宮領悟天機。
沈雲飛看完了碑上所述,便開始四下里打量,這裡四面都是水,而潭水深不可測,哪裡有什麼琴台仙道?
正在疑惑之時,卻聽得妙真輕嘆了一聲,幽幽跪倒在石碑之前,低頭叩拜。
這裡既然是蓬萊禁地,碑上又是歷代聖女留下的指引文字,妙真要跪要拜,也是理所當然。沈雲飛原本也想跟著拜一下,目光卻突然落到妙真所跪之處。只見那石碑下方,與地面接壤之處,竟然隱隱透著一縷玄光。
沈雲飛使勁兒地揉了揉眼,凝神細看,那道玄光卻不是幻覺。其光影流動,與四周紫輝水玉的光芒絕不相同,而是……魂氣!
三少自幼便想要尋得龍魂之氣改變體質,雖然早已放棄,但對於這種極為特殊的玄光卻絕對不會看錯。再加上他定神細看,便覺得脖子上的玄光珮似也感應到了那碑下魂氣,隱隱散發出淡淡的微光。
“碑下有東西!”沈雲飛大聲說道。
“什麼?”妙真坐直身體,側頭問道。
“就在你腳下,好像是龍魂之氣!”三少一臉激動地撲了過去,伸手在石縫間一陣亂抓亂抹,無奈那道玄光僅僅是從碑下透出,當中根本沒有絲毫縫隙。別說是用手去刨了,就是拿著鋼刀利劍,也未必能將那岩石刨開。看來,想要拿到了碑下的龍魂之氣,就得推倒石碑才行。只可惜,沈雲飛哪能有那麼大的力氣,推倒兩丈來高的石碑。就算是加上一個妙真,也不過杯水車薪、蚍蜉撼樹而已。
正急得抓耳撓腮之時,卻見妙真輕輕抬起手腕,將手指送到嘴邊用力一咬,殷紅的鮮血頓時湧出。她微微起身,將流血的手指送到那石碑前,沿著碑文上的凹陷,將血塗抹到“琴台仙道”這四個字上。剛抹到最後一筆,碑上突然光芒大放,一張玉質古琴離碑而出,端端正正地擺在妙真的跟前。
沈雲飛看著那玉琴,通體潔白瑩潤,剛才那龍魂之氣顯然正是從這琴上散發出來的。只是,妙真的血為什麼能喚出這玉琴,恐怕就只有蓬萊閣的歷代聖女才能作出解釋了。
三少湊到跟前,想要去摸摸那玉琴,卻不料剛一伸手,那古琴便猶如水波一般散去,嚇得他趕緊又把手縮了回來。
片刻之後,那如水中月影一般散去的古琴,才又重新凝聚成形。直到此時,沈雲飛才明白過來,那玉琴並不是真實存在,只不過是一縷龍魂生出的玄光幻影而已。
妙真感覺到沈雲飛的動作,笑著說道:“除了蓬萊聖女,誰都碰不到這玄光琴魂的。我曾聽先師說起過,想不到今日真的有緣能親自彈奏。”
沈雲飛心裡納著悶,這樣的琴怎麼彈啊?
卻見妙真挺背端坐,雙手虛按琴弦,指尖輕輕一拂,一陣悅耳無比的琴音頓時在洞窟中迴蕩而起。雖還不成曲調,但僅是那聲音,已讓沈雲飛倍感沉醉,整個人飄飄欲仙,恨不得能飛起來。
妙真熟悉了一下各弦的音調,便信手彈奏起來。與之前她在鳳翔懷熙宮所彈的箜篌相比,這玉質古琴的聲音,更顯得渾厚飽滿、低沉穩重。再加上這洞窟廣褒的空間,琴音在其中陣陣迴響,更使得那單一的曲調變得變幻無常,飄忽不定。沈雲飛不禁覺得,這處地方,簡直就是一個天然的琴房,身處此間,無論是彈奏還是欣賞,都絕對是一種難能可貴的享受。
妙真所彈的是一支古曲,曲名就叫《穹廬廣廈》,三少一面閉目傾聽,一面用手指輕叩膝蓋,去體會著那種“天為穹廬,地設萬傾”的廣闊之感。
他們這裡一個彈得認真,一個聽得動情,竟然沒有發覺隨著這琴音的響起,洞中的環境竟然隱隱發生了變化。
一個音符奏響,那四面八方的紫輝水玉便跟著閃爍一下,而下方的漆黑潭水,也跟著震顫一下。光影變幻之中,那潭水之上震起道道漣漪,一圈圈一環環,緊密交錯,水面不再光滑如鏡,反像是起了一層雞皮。
妙真的曲子漸入**,而整個洞窟之中的光芒也逐漸由紫轉藍,若是三少此時睜開眼看看,頓時便能發覺,那穹窿形的洞頂,此時已完全被一片光明所籠罩,看上去儼然就如同一片碧洗藍天。
而那潭水也逐漸沸騰起來,點點水花翻滾而起,跳出水面,又飛濺而落。隨著那音調的高低起伏,那水花也跟著起伏不定。
當妙真彈到整首曲子的**部份——“風起雲湧,怒海潮生”一段,地面陡然傳來了一陣震動,而耳邊竟然隱隱也響起了海浪拍岩的巨大聲響。
沈雲飛雖是很想睜眼看看,但又捨不得不聽完這首曲子,但最終還是忍不住好奇,把眼眯開一條縫,偷偷瞅了一眼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