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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修士都緩緩點頭,「確實是各執一詞。那位弟子如若不死,還能有法子分辨誰在說真話,誰在說假話。可是他一死,這件事確實就變成無頭公案了。」
張呂依沒想到安排好的這場天衣無縫的戲,硬生生被幾個老頭子給扭了過來,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一隻玉白的手攥緊了拳頭,沉聲道:「那好,就算護山大陣不是她弄壞的,那她親自把妖獸引到我爹的洞府門前,是不能否認的吧?」
榮慧卿沒想到龍虎門的金丹修士居然願意站到她一邊,有些不相信自己的運氣,呆呆地站在那裡,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又一個弟子從後面走了上來,對場上眾人行禮道:「啟稟門主,妖獸夜襲的晚上,確實是榮慧卿親自領了妖獸到老門主的洞府前面。弟子親眼所見。」
尚護法一聽,連忙取出張定身符扔到那弟子身上,將他定住,同時大聲嚷嚷道:「他娘的沒完沒了是吧?這還一波又一波——你們想要這小姑娘死就直說,何必整出這麼多牛唇不對馬嘴的事兒,連我老尚都蘣你們捉急」
這是謹防這個弟子又和上一個一樣,來個當場自殺。
剛才他護了榮慧卿一次,這第二次能不能護住,他可不敢打包票了。
張呂依對尚護法倚老賣老的行徑十分氣憤,從門主交椅上唰地一聲站起來,厲聲道:「尚護法,請自重」然後用手指著榮慧卿道:「說我們耍手段侮蔑她,她配嗎?——就是您老剛才說的,她不過是個練氣期的小弟子,若不是因為看在她是龍虎門弟子的份上,我們哪裡需要這樣大費周折地展示各種證據?還不直接將她殺了算了?」
孟林真輕輕哼了一聲,從後面走了上來,對張呂依拱手道:「門主莫急。我來的時候,師父特意囑咐過,能幫的地方就要幫。至於這件事,我倒是有個法子,可以還原當時的情形。」
張呂依大喜。她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孟林真說這句話了,忙道:「請孟師兄施展手段,讓我們大開眼界。」
孟林真輕笑一聲,走到剛才被尚護法施了定身符的弟子身邊,問他道:「妖獸夜襲那天,你真的是親眼看見榮慧卿領著妖獸你們老門主的洞府?」
那弟子被定身了,連點頭都不能,不由大急。
孟林真笑道:「忘了你被定身了。這樣吧。如果是,你就眨三下眼睛。」
那弟子忙眨了三下,然後就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生怕再眨一下。
「好。你先閉上眼睛,回想當夜的情形,要從頭開始,每個細節都不要放過。」孟林真一邊說,一邊從自己的乾坤袋裡舀出一面橢圓形的菱花鏡,鏡面不大,周身雕刻著古樸的藻葉紋,下面還有個紅木底座。就是一般閨閣裡面的梳妝鏡一樣的大小。
孟林真摩索著這面鏡子,語氣里充滿憐惜和愛意,「此鏡名琅繯,以心頭血作引,可以往事重現。」說著,右手半舉琅繯寶鏡,左手伸出,寒光一閃,手掌里夾著一把薄如蟬翼的匕首,往那被定身的弟子胸口劃。
匕首上沾了那弟子的心頭血,一滴滴滴到琅繯寶鏡的鏡面之上。
「庚申年,丁酉月,甲子日,辛亥時,妖獸夜襲龍虎門。——現出」孟林真雙手猛地高舉琅繯寶鏡,對準了門主正殿大廳正中間上方空曠的地方。
第35章 奪舍疑雲s盟主仙葩緣4+
繯寶鏡的鏡面並不如同普通的鏡面一樣瑩澈透明,而是霧蒙蒙的半玉石質地。
眾人的眼睛都轉向了孟林真手中高舉的鏡子。
孟林真話音剛落,鏡面就如水波一樣泛起陣陣漣漪,然後一個小小的黑白陰陽魚在鏡面裡面若隱若現,飛速旋轉起來,轉到最快之時,只見黑白兩色頭尾相連,交相輝映,一股白光從琅繯寶鏡裡面直射出來,照在大廳上空。白光向四圍擴散,圈出一塊四尺見方的平面,白光的中間卻漸漸變暗轉黑,緊接著,一幕幕影像出現在那四尺見方的空間裡。
榮慧卿呆呆地瞧著這一幕,心裡泛起一個古怪的念頭:這個琅繯寶鏡難道是投影機?
如同一幕無聲的露天電影。
黑黯黯的夜空里,榮慧卿看見自己的身影在蜿蜒的小路上踉踉蹌蹌奔跑著,不時回頭四處觀望,有時候又停下來,似乎在側耳傾聽。一隻巨大的獨眼妖獸張牙舞爪地從後面追上來,出現在「熒幕」的左下方。
榮慧卿站在一個三岔路口,不知道該往那個方向走。後面的妖獸眼看就要追上了,她回頭驚惶地看了一眼,然後一跺腳,挑了右面的那條路,縱躍而。
妖獸緊追不捨,似乎還在咆哮。
榮慧卿本來還以為這個琅繯寶鏡的往事重現,能夠將那指路的小石子展現出來,她就能向眾人解釋,那天晚上,是有人故意引她到老門主藏身的洞府之中的。
可是看見露天「熒幕」上的畫面質量榮慧卿沉默了。
奶奶的不是高清啊黑夜中的小石子,她把眼睛都快瞪瞎了,也沒有看到小石子在哪裡——要不要這麼坑爹啊就快要到老門主的洞府了榮慧卿突然想起來,有一顆小石子,似乎就在她腳邊不遠的地方…,…
「停快停一停——定住畫面你們看見我腳邊的那顆小石頭沒有?」榮慧卿對著孟林真打著手勢,大叫起來。
孟林真一口血差點沒吐到自己的寶鏡上。
還停一停,定住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