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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致遠本能地感覺到對方幸災樂禍的情緒,立刻答應了下來:「七殿下有請,我又怎敢推辭?還望緒昌為我引見才是。」儘管話中非常客氣,但他還是狠狠瞪了師京奇一眼,隨即大笑起來。想讓他上圈套可沒有那麼容易,不管如何,只是稍稍造訪勤郡王府一次,應該不會引起四殿下的不快才是。閔致遠暗自把這次拜訪定性為禮節性的造訪,但內心的渴望還是依舊高漲,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穫呢。
師京奇故意流露出一種不易察覺的遺憾表情,隨即起身道:「既然達方兄有意,就請跟我來吧?」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水玉生煙,同時默契地忘記了角落中的冥絕。
第二十九章 神通
風無候饒有興味地聽著屬下的密報,臉上露出了不可琢磨的神色。
「這麼說,閔致遠確實去了本王那個七弟的府邸?他倒是挺會鑽營的,連老七那麼謹慎的人也不例外呢。」話雖如此,他卻絲毫沒有動怒的表示,這讓侍立一旁的周嚴十分不解。
「殿下,閔致遠枉顧您一直的栽培,竟然在這種時候到勤郡王府去,其心可誅!」周嚴的神色有些不以為然,「此事若是傳揚出去,那些一貫忠心於殿下的人恐怕就會有所動搖,至少應該嚴厲訓斥他這種背地裡的勾當!」
「你真的認為這樣做有用嗎?」風無候收起了臉上懶散的表情,正色道,「不說本王麾下像閔致遠這樣品級的地方官本就不多,單單就他拜訪老七這件事,最多算是禮貌而已,本王用什麼藉口去干涉?還是你認為本王什麼時候有了可以和蕭家抗衡的本錢?」
周嚴頓時啞口無言,為了出一口氣而自損士氣,確實不是什麼好法子。風無候一向暴躁易怒的背後卻隱藏著如此深的心機,說出去誰會相信?「是屬下考慮欠周了。」周嚴低下了頭,思索半晌又進言道,「但七殿下選在這種時候接觸閔致遠,屬下不得不懷疑他的用心。就憑他最近幾年逐漸膨脹的勢力和皇上的信任,足以讓他在朝中立於不敗之地,又何必這樣咄咄逼人?」
風無候搖搖頭,愜意地品了一口茶,「敬之。對於老七的舉動整個朝中看得懂的沒有幾個,你就不必瞎琢磨了。再者,閔致遠地脾性你還會不知道?只要別人拋過一個誘餌。他總會上鉤的。山東布政使這個位子雖說不上有多重要,但畢竟油水很足。他是不會輕易放棄的,所以才四處賣好。不過這個人確實得好好盯緊一點,雖然他是靠本王起家地,但難保不會因為他人的引誘投過去。眼下卻不必太緊張,奪嫡之爭尚未塵埃落定。閔致遠應該知道如何決斷,畢竟跟了本王,倘若事情有成,將來就跑不掉一個輔臣地位子。」
幾句可以說是大逆不道的話嚇得周嚴面如土色,幸好四周沒人,剛,剛報事的下人也已經退去。「殿下,雖說是在王府,您還是小心為上,如此話語若是傳揚到皇上耳中,那可是要犯忌的。」周嚴可不想因為幾句話毀掉一直以來的謀劃。
「敬之還是這麼謹慎。放心吧,本王有分寸。」風無候頭也不回地道,眼中閃過野心勃勃地光芒。「在父皇眼中,強者為尊這句話也是鐵律,否則他大可立即將蕭氏冊為皇后,這樣便可輕而易舉地將老十一立為儲君。之所以讓蕭氏權攝六宮卻不封后。正是考慮到已經年長的諸皇子。群雄逐鹿,勝者為王,最後能倖存的也許可以勉力和無惜一拼。可惜啊,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哈哈哈哈!」
風無候這陣突如其來的大笑讓周嚴感到心中一片冰冷,皇子們一旦潰敗,最好的結局也不過是奪去爵位,軟禁終身,更糟糕的則是乾脆利落地被清楚。皇朝傳承至今,這種弱肉強食的做法便從來未曾改變過。
而他們這些主子後面的走狗呢,一朝功成萬骨枯,即便輔佐的主子登上了御座,也可能不得好下場,萬一主子失敗,那他們便只有喪命的份,一個不好還可能落得抄家滅族地結局。
與此同時,另一個也應該歸在喪命那一類中的人卻依舊活得好好的,儘管面貌已經和當年大不相同,但霍叔其比之在五皇子風無昭身邊當差時更逍遙自在。神通廣大地母親輕而易舉地給他找到了另外一個差事,伺候的就是朝中的新貴章叔銘。這位當年的探花郎通過父親章衍地鼎力扶持和岳丈唐曾源的門生弟子的不斷運作,短短几年間連升數級,從內閣侍讀一路升遷至正四品的通政使司副使,前途絕對無可限量,誰能想到這個讓京城的名門公子羨慕不已的新貴,幾年前只是個窮困潦倒的書生?
「老爺,剛才老太爺那裡有信來了,聽說這次能謀一省按察使的位子。」霍叔其早改了姓氏,不過是當初盛親王府里一個微不足道的家奴,誰會認真搜索,因此海捕文書早就撤了。他頂了一個叫杜彬的名頭進了章府,很快就憑他多年在王府里淬練出來的經驗本事,很快得以重用,章叔銘僅僅考察了他一個月,便直截了當委了他總管的差,更是將不少機密大事交給他去做。
「杜彬,此事可有其他人知道?」章叔銘雖然大為意動,但出于謹慎,還是不得
不多問一句,「老太爺還有什麼別的囑咐麼?」
杜彬垂手而立,恭恭敬敬地答道:「回老爺的話,此事除了奴才,沒有其他人曉得。老太爺那裡只是囑咐老爺行事小心些,莫要讓那些眼饞的人抓住把柄。這次朝廷似乎要調動不少地方官的官職,老爺的名字混在裡頭,應該不會激起什麼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