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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風無痕的敘述,徐春書不禁瞪大了眼睛,儘管沒有在其他皇子身邊呆過,但他很清楚皇家護衛的配置,再加上幾位皇子暗地裡的招兵買馬,居然同時遇刺這種事發生的概率就幾乎和不可能劃上了等號。「殿下,您是擔心真有刺客還是……?」徐春書忐忑不安地問道。
「子煦,不論如何,事情都已經發生,本王並無意追究事情是真是假。問題在於,本王遇刺在先,雖然安然無恙,但畢竟事情由我而起。若是父皇以此認為我們這些外放的皇子有所勾結,恐怕後果不堪設想。」風無痕臉帶憂慮,「你們乃當日隨行的人,對那些詭異的刺客有什麼看法?特別是那個能隱形的忍者。」
「殿下,屬下當初未入朝時曾和一名倭國高手交過手,因此對他們隱匿行跡的功夫還算有些認識。上次行刺中,那個被屬下殺死的忍者,最多只學會了些皮毛,不過,倭國忍術向來不傳外人,此事確實蹊蹺。」徐春書娓娓道來,倒也是釋了幾人的疑惑,「不過,倭國皇權已經式微,恐怕是那些權臣對中原有所企圖,妄想攪亂我朝局面,因此才有了忍者刺殺之事。」
「殿下,師某不敢苟同。」師京奇插話道,「小小一個倭國彈丸之地,我朝發兵十萬即可踏平,他們那些權臣不過仗著數千私兵橫行,有何膽量覬覦我中原大統?依我之見,恐怕是有人想將禍水引向倭國,趁大軍離境時動些手腳。多名皇子先後遇刺,朝中此時恐怕早已惶惶不安,皇上不發一語,也是提防著有人興風作浪之意。」
「緒昌的話很有道理。」陳令誠不自覺地撫著自己長長的鬍鬚,眼神卻似乎投注在很遙遠的地方,「那個在暗中布局的人,非常高明,一舉一動無不掐住了朝廷的死穴,皇上的逆鱗,想來不是幾年功夫可以積累下這等實力的。如果老夫沒料錯,這幾天朝廷那邊說不定也得鬧出些什麼風波來。」
朝廷上還會有風波?聽話的幾人同時大驚失色,只有冥絕似乎沒事人一般,絲毫不為所動。「陳老,若是朝廷真有異動,或是父皇有什麼閃失,恐怕我們這些外放的皇子全都無法自處。你這話是否有什麼根據?」風無痕掩不住焦急的情緒,連珠炮似的發問道。
「關心則亂,各位不用太過憂煩。」陳令誠仍然是一副慢條斯理的樣子,「事情不是出在朝廷大員身上,就是牽涉到深宮大內,皇上那裡大可不必擔心。此人行事極有章法,不會輕易動到皇上的。」
陳令誠的話,風無痕已是信了八分,他看著徐春書和冥絕,沉聲吩咐道:「雖然本王已經遇襲了一次,但非常時刻,不得不多加防備。萬一本王也來一個重傷,恐怕朝廷那邊更要翻天了。冥絕,從現在開始,你就貼身守在本王身邊,那些不入流的忍者不可能突破你這一關。生死一瞬間,現在就連受傷都不行,一旦耽誤了大事,就連後悔的時間都沒有了。」
「殿下放心,屬下一定不會放走任何一個宵小。」冥絕簡短地回答道。
風無痕這邊固然已經加強了戒備,京中的海府這幾個月來就更不太平。先是海若蘭莫名其妙地不見了蹤影,然後是迷戀海若欣的那些貴胄少年見風無痕出京,也就大著膽子時不時地來糾纏一番,然後就是皇帝三次微服到了海府。那些下人們幾乎是焦頭爛額,恨不得能多長几只手備用。
「從芮,七殿下送回來的信,你怎麼看?」海觀羽的臉上早失去了一貫的從容,「若蘭這丫頭實在太膽大妄為了。我一向以為若欣太過嬌縱,沒了大家閨秀模樣,想不到這次還是她最出格,千里迢迢追到福建,這,這成何體統!」
「父親息怒。」海從芮一向對自己的兩個女兒知之甚少,但是,畢竟是骨肉,想起來還是有些後怕的,「若蘭如今已是被七殿下暫時收留,安全可保無虞。只是這名聲傳揚出去,恐怕有礙她的閨譽。」
「她自己做出來的事情,就該自己負責!」海觀羽硬邦邦地說,「從芮,你沉迷於書卷,對自己的女兒卻不聞不問,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海家的長房就你這麼一個男子,你卻沒有留下一個兒子繼承家業,這我也不怪你。若欣既然和七殿下有緣,遲早會嫁入皇家。剩下若蘭這個丫頭,我本來準備招贅一個有為的年輕人,想不到又出此變故,難道是老天要我海家絕後嗎?」老人仰天長嘆,淚珠滾滾而下。
若用愧疚來形容此時的海從芮可能還不夠貼切,尷尬,自責,哀傷,氣苦,種種負面情緒不由自主地浮上了這個向來只認書的呆子心頭。「爹,對不起。」他低頭道,很少認錯的海從芮仿佛想到了小時候父親教誨自己的場景,「孩兒讓您為難了。」
「事到如今,說什麼都遲了。」海觀羽搖頭道,「若欣這丫頭野性太重,原本將她許配給七殿下就是為了收收她的性子,現在鬧了這一出,說不定心高氣傲的她會不屑於和妹妹搶一個男人。她本來就對七殿下若即若離的,女兒大了,心思我們這些作長輩的就更難以琢磨。唉!」
談到管女兒,海從芮就更沒有什麼心得了,只能唯唯諾諾地在一旁聽著。待父親牢騷發完後,他這才試探道:「爹,如果將若蘭許配給無痕,……」
「哪也得七殿下點頭才行!」海觀羽瞪了兒子一眼,「他往來海府這幾年,你還看不出他的心意?若是他對若蘭真的有意,那丫頭還用得著一路追到福建去?現在我還巴望著若蘭能感動他呢,這樣好歹只要對付若欣一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