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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呢……我曾經也幹過相似的傻事,對於他的做法倒是理解。」奈法利安笑著拽拽她的頭髮。慢慢道來,「一個仇人,一個過去的『他』,兩者之間的感情自然是不一樣的,這個你懂吧?龍傲娣必死無疑,但他估計是想等這個人走到一定高度,春風得意之時將他擊落雲端,然後各種變態的折磨手段一起上。而過去的『他』就不一樣了。」
隨著奈法利安的講解,苗淼倒是明白了。一句話總結,這就是會當凌絕頂之後矯情的憂桑。
一個人無敵的日子太寂寞了。他要找個人,一個可以和他勢均力敵,斗得你死我活都無所謂的人。選男豬腳?那不是給這個人翻本的機會。傻瓜才選。一個就是奈法利安了,一樣的潛能,只要他順著某人走過的路再走一遍,肯定能達到一樣高度,到時候鬥起來很爽啊。不需要顧慮啊,因為不論自己是不是輸了,都是他自己啊……
「所以他才會說……兩個人之中只能留一個?」苗淼的嘴巴抽來抽去,實在是不能再多說什麼了。果然天才的世界都不是她這種凡人能涉獵的,「他之前針對你,將我帶到無罪之地。其實都是為了刺激你內心的最黑暗最憤怒的一面?」
「估計是了……可惜,我不是傀儡,未來的路只會比他走的更遠……」奈法利安說到這裡。好似若有所感,將目光放在遠處的某個角落。幸而苗淼沒有發覺,不對,就算她發現了,估計也沒有什麼別的想法。
「美少年自然比他走得遠!」苗淼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勵。「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嗯。」奈法利安淺笑,趁機將她攬在懷裡。下巴靠在她的肩窩,目光落在一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現在實力不足,倒是不能將那個伊萊恩怎麼樣,但今天的事情應該足夠他喝一壺了吧?還有什麼比他儘量掩飾的事情被人戳穿還要丟人了?
曾經和皇甫修交手過的人都知道這個人最喜歡幹什麼事情,戳人心窩,踩人命根!完全不講究出牌順序,逮到什麼事情最能戳人心窩,最讓人吃痛,他就上趕著使用什麼招數。他的確是很有才華很有禮儀,詩書經文,天文地理,還有旁的東西,比如廚藝、占卜、醫術之類的雜學,他只要喜歡的都學,而且總能讓人驚嘆。
但那些東西不過是為了維持他溫和無害的假象,只有真正被他往心窩子捅過刀的人才明白,神馬溫潤如玉,君子端方……去他娘的狗屁!
苗淼可是他看重的人,雖然某貓沒有提及太多的東西,甚至還刻意迴避了一些事實。但他就是知道,那個心理已經越加變態的傢伙肯定做過什麼威脅某貓生命的事情,既然如此,他小小地踩踩某人心窩,讓他憋氣,瘋狂得更加徹底也是可以的吧?
原來,苗淼和他的對話開始的時候,他就感覺到旁邊有人偷聽。至於是誰,這具身體已經誠實地告訴他了,除了那個正版的伊萊恩,還有誰能給他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危機感。
但他出於保險,並沒有聲張開來。最後猜出苗淼差點被殺,他的小心眼就發作了。將話題不著痕跡地挪移到那人後期的事情上來。
說什麼苦情大戲,為了大陸生靈犧牲,被男豬腳欺負神馬的……也許事實的真相的確是這樣的,但既然打算苦情一輩子了,自然不可能再讓人將這些事情捅出來。
沒捅出來之前,他只是罵名纏身,正所謂虱子多了不愁,有些人被罵久了也會興奮的。但他忍辱負重的事情捅出來,那別人看他議論他的主題又不一樣了,鄙視帶著同情,厭惡帶著可憐……好吧,那個伊萊恩已經離開了原本的世界,不需要承受這樣的目光。
但架不住他自己過不了自己這一關,所以說,雖然效用減弱一些,但好歹還能膈應人。
至於奈法利安為什麼不擔心那人惱羞成怒暴起殺人,其實也挺簡單的。不過是用變態的角度,用瘋子的思考方式去揣摩這個人罷了。
自己不是原裝正版,但好歹頂著這個身體,用著這個名字,說起來也是這個世界的奈法利安?伊萊恩。雖然不是原裝正版的人讓那個瘋子稍稍失望,但隨之而來的卻是變態的躍躍欲試。一個能簡單就看穿他盡力遮掩的事情的人,自然是個不可多得的對手。
唔……暫且就將這個稱作是「惺惺相惜、棋逢對手、將遇良才」,那個原版的反派是個內里清醒,外表瘋狂的瘋子,他是內里瘋狂,外表謙謙君子……說起來,還真是挺互補的。
一如奈法利安猜的那樣,伊萊恩離開沒有多久就吐了一大口血。他這個頭痛病本來就是不能受刺激的,奈法利安不著痕跡地玩了一把,倒是將他內心深處極力隱瞞的事情挑撥出來。
各種淫、穢羞辱的場面走馬觀花似的飛馳而過,他心口堵著一口悶氣,吐不出來咽不下去。想要殺了奈法利安和苗淼,因為這兩人知道自己恥辱的過去,但一方面又猶猶豫豫下不了手。他碰見奈法利安的時候,就有一種熱血澎湃的感覺,叫囂著和這個人一絕高低。
他要的是絕對公正的比試,他想將這個人培養出來,而後親手殺了他。這樣一來,自己心中的不快應該會消散很多……
抱著這樣的念頭,他一頭栽下,躺在地上生死不知。雖然昏迷了,但臉上還掛著詭譎的笑意。那一廂,苗淼完全不知道這中間的事情,她正攛掇著奈法利安去探索整個魔法師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