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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倒是慚愧了……」奧萊維斯撓撓頭,那憨厚的模樣哪裡還有平時的殺伐果決,要是讓他的嫡系下屬看到了,絕對能引起一陣的八卦熱潮。誰說八卦是女人的專屬?男人要真是八卦起來。那個勁頭可比女人厲害多了,「如果我更加小心一些的話……」
說到這裡,奧萊維斯有些低落。雖然有了準備,損失已經降到了最低,但也犧牲了近三千人的性命。他帶著這些人出來的時候說過要將他們全部帶回去的,現在……唉,不說也罷。
「戰場本就是這樣,犧牲是在所難免。」奈法利安並沒有其他情緒波動,好像完全不知道奧萊維斯因為什麼而低落。他不知道嗎?他當然知道,不管是皇甫修還是奈法利安,都懂。因為這個,他敢說在場之人沒有人比他更懂戰爭的殘酷和背後的血淚。
可是懂得又如何?懂得戰爭的殘酷,戰爭就不會發生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與其為了逝去的人傷感,還不如想盡辦法讓活著的人繼續好好地活下去,連同那些再也不能睜開眼睛的人,將他們那份也連帶地活下去。
看著那些熟悉的戰爭器械還有一些陌生的東西,記憶深處的東西也被勾了起來。以前的皇甫修投身戰場,一來是為了儘快平定天下,二來是為了一展胸中才華;而現在的奈法利安來到這個地方,目的很簡單,徹底結束這些糟心事情!
「雖然是這樣說……但……想起來的話,心裡還是會不舒服。」奧萊維斯甩甩頭,將這些不愉快的記憶封鎖進記憶深處,「不過你也說得對,哪有戰爭沒有犧牲的。大陸和平這麼多年,烽煙燃燒只是遲早的事情。而且我的職責就是捍衛這片土地,敢侵犯它的人,要麼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要麼將自己屍體丟在這裡……」
「呵呵……他們將屍體留下就行,如果真的踏了你的屍體,有人恐怕會氣得將你的屍體大卸八塊吧?」奈法利安揶揄一句,至於那個敢大卸八塊奧萊維斯的人是誰,大家心知肚明。
這個世界的規則和皇甫修上輩子的不大一樣,奧萊維斯身為邊境駐守大將,又是皇室禁衛軍中奉命來此的頭領,在人員任命上有著極大的自由權利。可以說在這個奧斯古城,除了奧希瑞爾帝王親自下令,便是他的命令最大了。
若非奧萊維斯有自主任命的權力,原著中他也不可能在垂死彌留之際將奧斯古城的生死大權交到原著大boss的手中。只可惜那時候還有一個專注闖禍破壞一萬年的龍傲娣,整個奧斯古城都被他攪得一團糟,原著大boss還是個年輕人,縱使再有能力,駕馭管理整個城池已經是他能力的極限,沒有別的心力管那個男豬腳了。
因為奧萊維斯和奈法利安的關係很不錯,也是少數幾個知道他指揮才能的人,他一過來,奧萊維斯便將大部分的內務管理軍隊指揮權交給他,「以前還一直想著什麼時候有機會見識一下你全部的能力,現在可是逮到機會了。放手去做吧,出事了大哥給你擔待著。」
看著奧萊維斯臉,聽著他說的話,奈法利安倏地產生一種錯覺,好像時光的洪流已經退回到皇甫修那一輩子,那個他賞識的主公將調動整個軍隊的兵符交到他手上的場景有些詭異的重合。儘管後期主公做事很不地道,但前期的那份信任卻打動他誓死效忠。
他還記得,自己當時只是一個默默無名的謀士,雖然胸中才華滿腹,但他擇人很苛刻,對自己效忠之人更是挑剔。唯獨那位主公,雖然沒有什麼驚人才華也沒有一爭天下的資本,但勝在心思細膩,待人寬和,能做到唯賢是用。
皇甫修這個人本質上來說,看著溫和端方,但骨子裡卻有一股說不出的霸道和固執。他多年之後回想起來,也明白如果不是遇上這麼一位主公,縱使他皇甫修再能耐,也只有籍籍無名的下場或者被小氣一些的主公暗中加害,更別說最後的名滿天下。
「雖然最後被陷害了,還被兩肋插刀……但,還真是恨不起來。」皇甫修在人生最後時刻,其實有恨過那位主公,既然忌憚他奪了幼主的帝位,為何還要用那樣的遺言和計劃束縛他為這個新興王朝勞心勞力二十餘年,到頭來被人挖心烹食,不得善終?
但成為奈法利安之後,他頓悟了,也明白那位主公的心思。與其說他設計皇甫修是因為一個帝王心術,還不如說他是出於一個父親對兒子的保護,同時也有為皇甫修百年考慮的意思。他讓自己的孩子拜皇甫修為義父,如果皇甫修和這個義子關係好,甚至親如父子。依照他對皇甫修的了解以及對兒子的期盼,他們之間的君臣父子關係,一定能名留青史。
孤寂一輩子的皇甫修臨終之時,也能有個摔盆的孝子。如果他們關係不好……那位主公考慮的自然是兒子,至於曾經臣子和夥伴,只有靠邊的份了。
所以說,選擇權其實一直在皇甫修手裡。只是他誤解或者說只明白一半這位主公要表達的意思,最後才鬧到那樣無法收拾的地步……
收回思緒,奈法利安半依靠在窗旁,透過窗戶看那輪皎潔白月,嘴角泛起一絲淡淡的笑意,上輩子的事情終究是上輩子的,它能給自己啟發,卻不能影響他這輩子的選擇和生活。
奈法利安從衣襟中掏出一枚戒指來,赫然是切里拉的靈魂居住的地方,「你假借藉口和我出來,到時候如果你出事了,喵喵那個小妮子不會放過我的。所以說,你一定不可以出事。我和她的喜酒,你若是缺席了,我害怕那個小妮子會氣得將我踢出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