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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的盡頭,是一個漏斗形的出口,越往外走,通道越寬闊。就在他即將走出通道的時候,突然一聲大吼:「你死有餘辜!」葛征靈活的朝後就地一滾,短刀豎在身前防禦,左手的飛劍蓄勢待發。
另外一個陰森森的聲音說道:「我死有餘辜?我為整個部族守護寶藏,耗費了一生的心血,我有什麼錯!」
葛征暗笑自己草木皆兵,他悄悄來到洞口,外面是一個寬敞的地下洞穴,幾十名荒漠妖精,將一名乾瘦的妖精圍在一座六芒星形的祭台上。那祭台上的線條暗紅,看來也是用鮮血繪製。葛征在那一群荒漠妖精中,找到了康明斯。平時喋喋不休的荒漠妖精,此時手中握著一柄半長的彎刀,緊抿著嘴唇,怒視著祭台上的老妖精。
台下的妖精當中走出一位腰胯銀刀的壯年妖精,他嘆息一聲對台上的老年妖精說道:「芒斯圖特,干岩冰室自有命運為它安排的主人,你這樣強求,又有什麼用?答不出蛇壁上的那些問題,你是不可能得到干岩冰室的。」
「命運?」老年妖精芒斯圖特狠狠一頓自己手中枯木棍一樣的法杖:「我們荒漠妖精一族守候干岩冰室幾百年,難道就是為了讓別人把它拿走?我才不相信什麼命運,只要有我在,干岩冰室必須屬於荒漠妖精一族。你們平常一個個溫順聽話,怎麼,現在看到我的屍兵全軍覆沒,想造反了?!」
看來他平時積威極深,此時雖然手中沒有了屍兵,厲聲喝問之下,猛一瞪眼,與他相對的幾名荒漠妖精,還是不由自主地退卻了兩步。
先前那名壯年妖精夷然不懼,上前一步從腰上抽出銀刀,雙手捧著舉過頭頂,芒斯圖特不由得臉色一變。
「芒斯圖特,不是因為你的屍兵覆滅,而是因為我已經找到了祖先的落月銀刀,可以破你三百年的不死巫妖身。你為了一己私慾,打擾了歷代祖先的靈魂,將亡者本應安息的靈魂從冥界抽取回來,注入乾屍之中煉成屍兵。大家對你敢怒不敢言,今天,就是你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我不是為了我自己,我是為了整個荒漠妖精一族……」芒斯圖特嘶聲喝道。壯年妖精鄙夷一笑,不再理會他,反轉彎刀,銀月自肘下飛出。
葛征遠遠望去,一輪銀月當空落下,芒斯圖特高舉法杖一聲嘶吼,口中噴出一道血劍,卻難以抵擋落月之華,血劍蒸發,落月從他的頭頂直落腳下,一絲黑線出現在芒斯圖特身上,冥螢火花在祭台上飛舞,芒斯圖特的身體,在火花中化成了一片飛灰。
葛征此時顯得有些進退兩難,他無意間旁觀了一場荒漠妖精族中的內鬥,這個時候出去未免有些尷尬。不出去的話,自己也不能一直躲在這裡。
地洞內的荒漠妖精們沉默了一陣,沒有人說話,秩序井然的從另外一個洞口撤退了出去。那手持落月銀刀的壯年妖精,有意無意的看了葛征藏身之處一眼,在臨走之前,用手指了指一處洞穴。
葛征等了片刻,才從藏身之處出來,他選擇了相信那個荒漠妖精,走進了他指點的那一處洞穴。
路過那六芒星祭台的時候,他看了一眼:祭台上的每一道線條都是一道細溝,裡面有鮮血流淌,隨著芒斯圖特的死亡,這些鮮血也在慢慢的乾涸。
那條大回行的通道盡頭,是一面高大的石壁。在途中,葛征明顯感覺到寒氣越來越重,他正在逐漸接近干岩冰室的核心。黃褐色的石壁上嵌著一隻巨大的黑鐵T字形權杖,權杖上盤著一條金環蛇。在權杖的周圍,太陽、月亮、金星、木星、水星、火星、土星圍成一個圓圈。
石壁正下方的地面光滑似水磨一般,六個拳頭大小的圓洞排成了一個金字塔形。
石壁的左側,有一個高大的架子,架子上面整齊的碼放著一個個圓石輪。
「我們叫它命棋。」腳步聲在身後響起,多嘴的康明斯本性難移:「我們的祖先在一千多年前在炎熱的汗落荒原中發現了一塊寒冷如冰的岩石,他們認為這是眾神的遺蹟,從此便以守護者自居,在此定居下來。七百多年後,他們漸漸弄明白了自己守護的東西,不過他們依舊認為自己守護的是眾神的遺物,在等待著名運安排的主人降臨。直到……三百年前芒斯圖特出現。」
說到這裡,就連開朗的康明斯也露出悲傷的神情:「芒斯圖特認為,荒漠妖精一族為干岩冰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它應該屬於我們部族。他是個暗黑鍊金術師,強大到我們無法反抗。他將祖先的靈魂從冥界的安息山谷抽取出來,揉合了冒險者的屍體,製造出刀槍不入的屍兵,控制了整個部族。」
「自從他控制了部族,就讓所有的族人都去沃特鎮作嚮導,目的就是阻止冒險者發現這裡。雖然大家都不說,但是我們其實心裡都明白,等我們死後,也會和祖先一樣的結局:變成芒斯圖特的屍兵。」康明斯的話語中,有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那是他內心深處的寒意,不自覺地散發出來。
不過很快多嘴的荒漠妖精振奮起來,指著地上的金字塔形棋盤說道:「我們叫它命棋。」他又指著左面的柜子上的石輪:「那些就是棋子。四十七枚棋子,只有六個位置,必須放對了位置,蛇壁才會打開。芒斯圖特是個天才,可是他卻從來沒有成功過。據他說這棋盤成等邊三角形,應該在每一條邊上都要達到某種要求,又或者這個三角形意味著鍊金術四大元素中的火,可能有著某種得暗示。我不是鍊金術師,我可不清楚。」康明斯聳了聳肩膀。他的腦袋其大如斗,肩膀窄瘦,脖子細長,聳肩的動作滑稽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