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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們手段通天,未必沒有貪戀世俗繁華之輩。儘管歷朝歷代經常有修士擊殺朝廷大員的案件發生,卻從未有人真正殺了皇帝自己噹噹。
蓋因為,真命天子皆有龍氣護體,便是大道神君、血焰老祖這個級數的高手,也難以傷其性命。不過,真龍之氣只能反擊,不能主動攻擊。
京師之中,除了皇上之外,石宏還真沒有什麼忌憚的人物。這趙滄勵,不過依靠掌中一件簡陋法器,儘管在世俗界之中呼風喚雨,卻也不入石宏法眼。
可是他也明白,自己毫不在意的事情,卻必定在朝中掀起軒然大波。思品武官在京師城門洞中被當場擊殺,連個屍首都沒有落下,儘管是趙滄勵挑釁,這件事情還不是那麼容易擺平的。
傅搏虎不是薄情寡義之人,當即將修雲宗帶回自己府中,不需九門提督進去抓人,自己立刻前去面見太傅大人。
這件事情牽扯甚大,不但關係大夏軍中兩股勢力,還牽扯到了朝中黨爭。
石宏被冷落一邊,也毫不介意——這事情他可是推波助瀾了。他這麼高調入京師,想必不用再一步一步覲見那些所謂的「大人物」了吧?
除了幫助修雲宗報仇雪恨之外,石宏也有自己的心思。他堂堂修士,可不想讓傅搏虎領著,點頭哈腰一個個去見那些高官。
因為入城時候的事端,傅搏虎帶著石宏從大街上疾馳而過,京師的繁華,石宏也不曾細看。傅搏虎忙的焦頭爛額,石宏倒是閒暇,獨自呆在一座跨院,忽然起了興致。
……
修雲宗摩挲著手中那枚灰不溜秋的匕首,愛不釋手。晦暗的房間內,匕首就好像死亡惡蛇的毒牙,極端致命。
他太愛這匕首了,不光是因為它的威力,更因為它幫助自己殺了趙滄勵,讓震波將軍府一系在軍中能夠重新抬頭。作為一名真正的武人,現在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下場,砍頭也罷,腰斬也罷,他已經可以堂堂正正赴死,九泉之下,見了老主公也不虧心了。
門外四名侍衛把守,不許他出門一步,不過修雲宗壓根也沒想出去。傅搏虎知道事情重大,這四人不光是監視他,更是保護他。
身後突然傳來一絲聲響,修雲宗好奇一回頭,卻看見石宏鬼頭鬼腦的從牆後鑽了出來。修雲宗大吃一驚:「穿牆術!」
石宏一笑,擺手道:「雕蟲小技。修大哥可有興致陪我夜遊京師?」修雲宗當然沒興致了,不過他還是一拍巴掌:「行啊,石兄弟對我有大恩,不管讓我幹什麼,我也絕不推辭。」他一站起來,才想起來自己已經被軟禁了,石宏一笑,拉起他的手穿牆而去。
殷都內華燈初上,自高空望下去,腳下燈光、頭頂星光交相輝映,宛如置身於星海之中。修雲宗把著石宏的手臂,兩人浮在半空之中,不由感嘆道:「臨死之前,能知道原來京師還有這樣一番景致,也算是值了。」
石宏看了他一眼,問道:「修大哥不怕死?」修雲宗爽朗一笑:「討論這個問題,是不是太俗了?」石宏啞然失笑。
修雲宗道:「我一直有個夢想,要喝遍京師美酒。雖然一直身在京師,卻始終因為各種原因沒能實現這個夢想。如今臨死之前偷閒,石兄弟就陪我一同,飲遍京師吧!」
石宏胸中豪氣頓生:「好!」
修雲宗早就把京師各處酒樓的招牌好酒打聽清楚,兩人一路喝了過去,到了半夜,修雲宗已經酩酊大醉,卻只喝了京師一半的美酒。
石宏扶著他,修雲宗手中拎著一壺「醉江居」的美酒「酒仙釀」,晃晃悠悠的在街上走著,一邊走一邊還往嘴裡灌。灌一口酒,倒是有一半的清洌美酒順著嘴角脖子流了下來。
「哈哈哈,痛快!」修雲宗大叫一聲,猛地一甩長發,高舉酒壺:「干!兄弟,這輩子看來哥哥是沒機會喝遍這京師美酒了,下輩子咱們還做兄弟,你答應我,一定要陪我喝遍天下美酒……」一個酒嗝翻上來,修雲宗推開石宏,抱著一顆樹哇哇的吐了起來。
石宏看著他的背影,低聲道:「你這輩子,肯定能喝遍京師美酒,我保證。」
夜空中,一道靈氣如怒龍一般沖天而起,石宏驚覺,轉頭看過去,那靈力他有些熟悉,和那道符籙桃木劍上的靈力同源,看來一向高高在上的上元真人,得知竟然有人敢毀了法器,勃然大怒了。
皇宮之中,那道怒龍一般的靈氣之下,上元真人一掌拍碎了一隻價值連城的玉凳。密室內只有他一個人,他憤怒的卻不是趙滄勵——他和勇冠侯不過是相互利用的關係,趙滄勵的死活與他無關,他憤怒的是,他閉關七天,為徒兒林俊卿解開血焰熔魂的法術,那一道血焰一直纏繞在林俊卿的心脈之上。
上元真人算不得修真界的人物,自然不知道血焰老祖的赫赫凶名,否則現在別說生氣了,只怕立刻卷了鋪蓋,屁滾尿流的跑了。
也正是因為他不知道血焰老祖,此刻才會怒火中燒的準備為徒弟報仇。之前的千里飛劍,他自己也沒報什麼信心,只是警告一下對手而已。
他打開了地面上的一道陣法禁制,從裡面取出了一隻烏檀木盒子,打開來,上面是一本古書,被他擱在了一邊,又從下面拿出一隻模樣古怪的木偶,攥著木偶,上元真人的臉上,露出了無比自信的神色。
一旁的一隻金鈴叮鈴一響,上元真人立刻將東西收拾好,木偶揣進了懷中,封好陣法,打開門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