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張秀才在她那對峰巒肉丘上樂此不疲,倒也不在乎平日裡老婆管東管西了。
沒想到今天張秀才突然爆發,一把打開老婆的手,指著她的鼻子怒斥:「婦人之見、婦人之見!你懂什麼,那孩子絕非池中之物,今日不過十貫銅錢、五畝良田,就能讓我們和他攀上親家,若是過的三五年,他一飛沖天,就算你是一地父母官,恐怕人家也看不上你女兒了!」
張秀才終究是個學業無成的半吊子書生,眼界比村民們廣闊的也有限,就在「一地父母官」的範圍內打轉。
他老婆被他這麼一吼,楞了一下,有點不明白的看著他,張秀才哼了一聲,才把自己的思量一五一十的說了,末了,敲著桌子一字一頓道:「文武全才、文武全才!哼,婦人不可與之謀也……」說罷,端著自己的紫砂壺,洋洋得意的走了。
他老婆雖然小氣,但也有婦人的精明,懵懂一下就想明白了,突然喚了一聲:「鶯兒、鶯兒,快出來,讓娘親好好給你打扮一下……」
第三章 張秀才嫁女(下)
簾兒一挑,從裡面走出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完全是繼承了她父母的優點,長的分外可愛。這將出來,奶聲奶氣的喊了一聲:「娘。」
這便是張秀才的獨生女兒張鶯兒。
此時,張鶯兒已經在石宏他娘做主的情況下,成了石宏的媳婦。
石宏他娘倒不是貪圖張員外家的彩禮,她之所以選張鶯兒,有兩方面原因。其一,張員外家在村子裡是第一大戶,自己還租著人家的田地,不好駁人家面子;張鶯兒她也見過,小小年紀就出落了一副美人胚子,配自家兒子倒是不委屈了阿宏。
其二,自從聽說了張員外要把女兒嫁給石宏,之前那些快要踏破了石家門檻的媒婆就再也沒有上門。石宏他娘也明白大家畏懼張員外,她沒得選擇了。
唯一不妥的地方就是,張鶯兒今年還只有六歲,再過兩年石珊就該出嫁了,到時候兄長還沒有結婚,妹妹就要出嫁,這在村子裡可是不和規矩的。
石宏他娘思量了一下,不行就和張員外家商量一下,先把他女兒娶過來一起過著,可又有些擔心,張員外夫人心疼女兒,不願意把女兒那麼早送到自己家來吃苦。左思右想,他娘還是沒有什麼主意,只能等石宏他爹回來再商量商量。
還沒等回來石宏他爹,這天下午卻等來了朝廷的徵兵檄文。
幾匹健駒潑剌剌的衝進了村子,里長張員外慌忙迎接,那幾名披甲武士也不廢話,簡單的交代了兩句,將蓋著血紅大印的檄文往村口的老樹上一貼,飛身上馬,去了下一個村子。
直到那些武士的馬蹄聲消失在山路上,村民們還沒有緩過勁來,整個山村都陷入了一片沉寂當中,畢竟誰都明白上戰場意味著什麼。被徵召了去的,有一半都回不來的。
石宏他們興沖沖的從山裡回來,今天大傢伙都很努力,一鼓作氣獵了八頭猛獸,總算是把所有人的獸皮都湊齊了。
張叔他們大聲唱著山歌,一群人扛著獵物嘻嘻哈哈的從山上下來,剛進村子,大傢伙就覺得氣氛不對了。待看到村口老樹上的徵兵檄文,就算是不認識字,他們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所有的人鬆了一口氣,一起感激的看向石宏,輕輕點了點頭。
山里人不會什麼花言巧語,什麼感激、怨恨都會放在心裡。動作雖然簡單,卻是他們真心的表現。如果不是石宏,現在他們肯定也和所有的鄰里一樣為兵役的事兒發愁呢。如果被抽中兵役,一半的可能就回不來了。
……
第二天一大早,張叔左手拎著一隻布袋上門來,石宏他爹一陣奇怪:「張哥,今天不打獵啊……」他一邊說,一邊從缸里舀了一碗水招待張叔。
張叔一隻手接過那隻粗瓷碗,喝了一口,另外一隻手攥緊了那隻布袋,布袋口緊扎,還在胳膊上纏了兩圈。他探頭探腦的往裡面張望:「阿宏呢?」
「下地去了。」
張叔有些為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石宏他爹不高興了,推了他一巴掌:「有啥事不能說的?」
張叔放下碗,想了一下,鬆開手解開布袋,小心翼翼的從裡面取出三貫錢來放在桌子上。
石宏他爹大吃一驚:「張哥,你這是啥意思?」
張叔拉著他:「你跟我來。」又指著桌子上的錢:「讓你家裡的收好。」
石宏他爹卻不走:「你不說清楚我不跟你去。」張叔一擺手:「來了你就知道了。」石宏他爹一把抓起桌子上的錢,被張叔拽了出去。
村口,老樹下面聚集了一大片人,石宏他爹一來,一群人撲通一下全都跪下去,黑壓壓一片!
石宏他爹當場嚇呆了,一把拽住張叔:「張哥、張哥這是咋得了?」
張叔無奈道:「大家想請阿宏帶大家上山打獵,這錢就是大家湊得。」張叔很為難,但還是說道:「老順子,我知道這讓你很為難,不過大家都鄉里鄉親的,你、你就跟阿宏說說……」
石宏他爹一拍巴掌:「這是個啥事?你們用的著這樣嗎。」他趕緊去扶那些鄉親:「哎喲宋老哥,你可比我大啊……趙叔,論輩分您可是我爹的兄弟,您給我下跪,將來我死了下去,我爹還不抽我嘴巴子……」
「那你是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