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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宴十二臉耳俱燙,紅到了脖子根。
她知道了。
原來那官差來擒他的時候,他原是有能力反抗的,之所以隨他們而去。一是為了不牽累風冥他們,還有一個原因卻是想給自己一個機會。他用自己的性命作賭注,如果風冥來救他,那麼以後他再不去想什麼名份世俗的目光,全心全意地跟著她,除非她親口說不要他。當然,如果風冥不來救他,他也不再試圖逃脫,阿大跟著她們他很放心。沒有了掛礙,這世間於他來說也沒什麼值得留戀的了。
「為什麼這麼傻呢?」風冥嘆氣,抬手撫上他的臉,而後滑向他的後腦勺,將他攬向自己。「我們成親吧,十二……那樣你就不會再胡思亂想了。」她無奈地低喃,在宴十二驚愕地抬起眼看向她時,適時地以吻封住了他任何可能會拒絕的言語。
翻身壓向他,她主動引領了一場沒有藥物作用的情慾。
等兩人洗漱好出現在花廳的時候,已接近正午。狐小紅已經收拾好一切,跟阿大等在那裡,見到兩人攜手出來,她曖昧地向宴十二眨了眨眼,一臉的促狹。
宴十二臉上浮起不自在的紅暈,轉過頭去和阿大說話。
「小狐狸,你去把我房內那盆綠菊端上……唔,那琴也一併拿著吧。」風冥吩咐。
「哦。」狐小紅一臉的不甘願,卻又不敢違抗。昨日風冥應對天神那一幕她可是親眼所見,哪裡敢造次。只是綠菊是那死鬼的居所,那琴是他的珍愛,她搬得心有不甘哪。於是免不了在抱花盆的過程當中,動點手腳。
「幼稚!」就在她伸手去掐花葉的時候,墨淵清冷的聲音從其中傳了出來,嚇得她一哆嗦,差點失手打落花盆。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惱羞成怒地曲指彈了下花朵,狐小紅恨恨地說。總有一天,她要把他剝得光溜溜的……呃,是把葉子全扯掉。
「收起你腦子裡的齷齪念頭,笨狐狸。這花葉要少了一片,我一定會慫恿大小姐剝了你的狐狸皮。」墨淵的聲音依然清清冷冷,不急不徐。
眼看著花廳近在眼前,狐小紅咬牙停止了處在下風的鬥嘴。她知道墨淵詭計多端,怎麼樣都是她吃虧的份,雖然她的道行比他要高上許多,但是在風冥眼皮低下動用卻是不智的。總有一天,哼哼……她邪惡地笑著,在腦海中幻想著將他玩弄於股掌上的情景,渾然不覺已跨進了廳內。
風冥淡淡瞥了眼她,沒說什麼。倒是阿大看著有趣,跑了過去,「紅姨,紅姨,你又有什麼好玩的事了,笑得這麼開心,帶阿大一起吧。」
開心?宴十二失笑。恐怕也只有阿大才會認為那不懷好意的笑叫開心。
狐小紅臉上的笑僵住,看著阿大天真無邪的大眼,欲哭無淚。她毫不懷疑,有阿大摻和,她的狐狸皮真可能會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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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三天,才有人發現江家主人以及縣太爺失蹤的事,是時,風冥他們正坐在某條順流而下的船內吃著早餐。之所以發現得這麼晚,還得歸功於江久竟曾有連著數夜宿在煙街柳巷的記錄。
巧合的是,該船的上等艙房竟被九天閣的人包了。因此,在甲板上遇到水月笙,並不會讓人太意外。意外的是,在他身邊站著的另一個女子。
「水公子,花小姐,咱們又見面了。」狐小紅笑得風姿妖嬈,一雙狐狸眼饒有興趣地在水月笙臉上身上溜著。「花小姐,身體可大好了?」
水月笙臉上並不見意外之色,顯然早已知道他們也在船上,花未央卻因她赤裸裸的目光而微露不豫之色,冷冷一哼,並不回應。
「狐姑娘,你們這是要去往何處?」水月笙臉上有著疏離的微笑,不著痕跡地透過狐小紅的肩看向船欄邊那一雙十字緊扣正觀賞沿途風景對他們不聞不問的人,雙眼中隱隱浮動著某種晦暗不明的情緒。
「咱們行醫之輩四海為家,走到哪裡是哪裡。」狐小紅道,突然注意到逮著她衣袖的阿大正板著一張小臉,顯然很不高興她和他們說話,忙一拱手,「啊,在下還有事,就不打擾二位賞景了。」沒有期待兩人的回應,她拉著阿大轉身就準備回艙,卻又想起某事,轉過頭很沒誠意地補了句,「對了,今晚咱們大小姐和十二爺成親,歡迎兩位來喝一杯喜酒。」
水月笙臉色微變,看向那一對旁若無人親昵的男女。
「她都說自己不是那個人了,莫不是你還想著她?」耳邊傳來女人隱含怒氣的質問。
「那是我的事。」水月笙臉色陰沉下來,毫不客氣地甩袖而去。
「那我就再殺她一次。」花未央怒道,妒嫉與悲傷交織,語氣中有著無可置疑的認真。
水月笙頓住身形,回眸,嘲諷地看向她,「如果你有那個本事的話。」語罷,丟下那個為他痴狂的女人獨自走了。
花未央站在原地,看著他冷漠的背影,雙手不自覺緊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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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殿在一日之間變成修羅場。除了在外主事的人外,當日只有一個看守山門的人生還。據傳,那是一人所做。那人自稱花未若,是去向冷千里收帳。
那一天,恰好是九月初九,重陽。
水月笙倚在艙門邊,看著眼前一身紅衣喜服正在拜堂的風冥和宴十二,腦海中想起他去拜訪風冥的那日也是重陽,他等了她很久。她沒去醫館,卻從外面回來,腳上還沾著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