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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齊淡淡向楚苗介紹,“受害者死在屋內,後來被鄰居發現,死亡時間推測是凌晨。受害者既然敢大半夜開門,我們懷疑是熟人作案,不過周圍都查遍了,也沒什麼線索。”
楚苗聽完後,思考片刻,開口道,“那也不一定是熟人作案。如果敲門的是女人呢?受害者也敢開門。”
“傷口這麼深,怎麼可能是女人?你知道那得花多大力氣嗎?”老齊立馬反駁,他覺得楚苗完全沒有常識,連傷口情況都分析不清楚。
老齊瞟了楚苗一眼,斥責道,“不要因為蒙對一次,就每回都瞎說,分析清楚再張嘴。連環殺人犯大都是男性,女性兇手萬中無一。”
這是在質疑楚苗在會議上猜有兩個兇手的事,老齊覺得她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楚苗眨眨眼,突然道,“齊老師,你知道如果在電視劇里,咱倆的人物關係是什麼樣麼?
老齊不知她為何岔開話題,滿臉茫然,“……什麼?”
楚苗看向他,信誓旦旦道,“你的角色設定,肯定是前期跟我有各種矛盾,在某個故事關鍵點我們化解誤會,接著攜手追捕犯人。如果前面鋪墊夠感人,故事後期你還有可能壯烈犧牲、英勇殉職,這是個挺常見的人物弧光變化。”
“…………”老齊被她突如其來的長篇大論說懵了,他不太明白,卻迅速抓住重點,故意惡聲惡氣道,“小崽子,別瞎咒人啊!真以為我不敢打小姑娘,是不是?”
楚苗覺得自己不是完全瞎說,她有認真分析,只是站在編劇的角度,而非警察。
雖然無數人喊著故事要創新,但劇作說到底就是套路,只是看誰的套路最好看而已。現實中的案件自然極少有女兇手,但劇本偏偏就要讓不可能變成可能。
編劇創作的起始點往往是撰寫人物小傳,將主要人物的前史寫清楚。即使這些內容不會用於具體情節,但正是一個人的過去,決定他未來的選擇。因為他過去的經歷,他會在每個節點做出不同旁人的抉擇。
隨機事件中的每條信息都不是無用的,連環殺人犯也有自己的人物前史。
犯人專殺中年男性,且手段狠厲謹慎,多於夜晚犯案。男犯人多出於性\\欲和暴虐情緒行兇,顯然不符。
受害者對犯人的警惕度不高,證明犯人外觀上並無威脅力。
受害者傷口較小,一擊致命,現場及周圍並無兇器,犯人心思縝密且力氣很大。
有人告知黑衣男子最近幾起案子的消息,促使他渾水摸魚,犯下匕首案。這個人很有可能提前向警方透風,才能讓警隊正好撞上行兇不久的黑衣男,從而展開抓捕。告密者極大機率就是犯人。
楚苗在腦海中列舉完線索,對犯人性別的第一感知為女性,那是種編劇的直覺。她確實不擅長破案,她只知道怎麼塑造人物戲劇性最強。
“你們又在吵什麼?”陳博格聽到屋裡的聲響,站在門口說道。
老齊有些詫異,趕忙過去,“隊長,你怎麼突然來了?”
陳博格本該前往另一個案發現場,按道理不會出現在這裡。他沒穿警服,淡淡道,“匕首案的犯罪嫌疑人落網,收隊吧。”
冰面上的黑衣男被抓了?
老齊和楚苗都有些驚訝,老齊出了房間,應道,“行,那我去開車,準備回隊裡。”
楚苗跟著往外走,她看到門邊沒有動身的陳博格,面露疑惑。
陳博格瞟她一眼,沉聲道,“你和老齊關係不好?”
楚苗滿臉無辜,厚顏無恥,“沒有啊,我跟齊老師關係挺好的。”
她為什麼要跟隨機事件里的NPC過不去?反正事件結束後也遇不到了。
陳博格聽到屋裡的動靜,還以為楚苗和老齊產生了矛盾。他聽她這麼說,也就沒有多言,“那就好,你自己有分寸就行。”
寒月里,山路邊,楚苗和陳博格站在路邊等車。周圍草木稀疏,稍顯冷寂。
楚苗偷偷打量了一眼他英俊的側臉,感慨真是位置決定想法。明明陳博格在現實中還跟張毅抬槓,隨機事件里就變成了處理矛盾的和解員。
不過她也能理解,現實中她在外人前也得假模假式地裝個樣子,不同身份做不一樣的事。
“你看什麼?”陳博格察覺她的目光,挑眉道。
“看隊長好看啊。”楚苗被抓現行,仍舊大言不慚,反正這是遊戲,對現實沒有影響。她趕在陳博格皺眉前,轉移了話題,“隊長剛進警隊的時候,跟隊裡前輩相處得好麼?”
“……”陳博格感覺她插科打諢堪稱一流,最終坦白道,“……剛入隊時,關係並不好。”
“哦——”楚苗摸了摸下巴,“後來隊長跟前輩們和解了?”
“不。”陳博格平靜道,“原小隊解散,各奔東西,不用和解了。”
楚苗,“…………”《天河》劇組可不能解散啊。
“……隊長當時沒考慮過溝通嗎?”楚苗有點頭疼,陳博格和張毅要是把劇組鬧散了,她也不用混了。
“很多時候,你沒法跟所有人溝通。”陳博格難得多言幾句,吐露肺腑之言,“世界很大,人心很小,你只能關注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