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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牢籠隔絕的不只是鍾彩的身體,還有她的世界。
仿佛,她的世界只剩下她一人,再不容任何人進去。
瑤聞斜覷了橫在他面前,不自量力的兩人。
「讓開。」是瑤聞冷冷的聲音。
元正長老和羽旦依舊不動分毫,尤其是元正長老,雖然比瑤聞矮了個頭,背量卻打得極直,氣勢並不輸瑤聞。
「要問什麼,在這問就好了。」
瑤聞也不欲與兩人糾纏,況且,他急切想為阿虞報仇,也就沒有強來。
只隔了個監欄,同鍾彩冷聲問道——
「鍾彩,你可知是誰害了我兒?!」
語氣中的冷寒威壓,讓羽旦和瑤歌兩個小輩,不自覺打了個冷顫。
尤其是瑤歌,她從未見過父親動如此重怒。
但鍾彩還是在無聲垂淚,似乎壓根沒聽到瑤聞的聲音,連身形都沒動一下。
等了好一會,還是如此。
瑤歌看了一眼他父親即將爆發的神色,趕緊道——
「如今鍾彩神志不清,不若等上一個月,等鍾彩清醒後再來問她。」
元正長老先前已同眾人承諾,會在一個月內找到魔尊的心頭血,治好鍾彩。
也是如此,各方大能才給了元正長老和鍾彩時間和機會。
瑤聞壓根不聽,怒極反笑——
「今日,我定要問個究竟,你休要再攔我。」
「如若她連是誰害了阿虞都忘了,那她又如何配得上阿虞的感情。」
瑤聞說得厲聲,使得本就嚴肅的面貌更加兇狠。
卻不知「阿虞」二字一出,本是無聲哭泣的鐘彩,手下輕微抖動了下。
緊接著,她斷斷續續的小小聲音粗糲而又艱難的響起,仿若刀割的聲音一點一點地傳進了在場所有人耳里。
「是…是我。」
「害了…阿虞。」
第269章 人間煉獄
瑤聞的瞳孔有那麼一瞬間的放大, 下一刻,他面目猙獰地一把推開眼前的元正長老和羽旦。
動作粗魯, 絲毫不留情面。
一個閃身就越過了自己加固過後的靈力牢籠, 掐住了鍾彩的脖頸。
只要一用力,不作反抗的鐘彩, 就會命隕當場。
如今瑤聞已經瀕臨瘋狂, 滿腔對阿虞的愧疚,對害死阿虞的人的仇恨, 來回在他心頭回攢。
但他還是憑著僅存的最後一絲理智,壓下了眼中的暴虐,問向鍾彩——
「你再說一遍,是誰害了阿虞!?」
鍾彩的眼神沒有看他,只是垂著不知道看向哪裡,嘴裡又開始出現了嗚咽聲, 肩頭微松,仿佛剛剛說的那幾個字已經耗盡了她所有力氣。
但全然情緒崩盤的瑤聞如何能滿意, 他是真想殺了鍾彩,他眼神兇狠大聲喝罵道——
「你說是你對不對,是你害了我兒對不對?!」
橫眉瞪目的模樣, 加上散仙的威壓,即使是擁有渡劫期神識的元正長老都有些堅持不住, 更何況是元嬰期的鐘彩, 然她只是身體不停哆嗦, 卻還是未有說話。
鍾彩這番沒出息的不作為, 落在瑤聞眼裡,更覺怒氣蓬勃,口氣一下子厲了起來——
「那你還好意思自己獨活?!」
「你怎麼不跟他一起死了!」
一聲聲喝罵伴隨一下下搖晃,瑤聞手上力氣越發嚴重,他一點法力都沒施展,便是單憑蠻力死死掐住鍾彩的脖頸,仿佛這樣才能以泄他心頭之恨。
鍾彩儼然被掐的快斷過氣去了,腦袋歪垂著,要死不活。
就在瑤聞快壓抑不住心頭憤恨之時,悲憤至極的瑤聞忽然耳後一痛,昏了過去。
等他再次清醒後,儼然已經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床邊,是一臉擔心的悟意尊者和瑤歌。
顯然,先前能偷襲打暈瑤聞的只有悟意尊者。
瑤聞怒目一豎,目光似有悲慟,極其忿忿道——
「悟意,你為何攔我?!」
「難道連你也要包庇鍾彩那廝嗎?」
「她自己都承認是害我兒的兇手!」
「如何我還殺她不得?」
瑤聞一開始聲調還不高,只是隨著一句句說出,仿佛先前在地牢里,聽到鍾彩說是她是害死阿虞兇手的一腔完全無法思考的憤懣轟鳴和駭然戰慄,又襲上了心頭。
說到最後,瑤聞抓著床角的手豁然一松,轉而微微抱著垂下的頭顱。
雙手顫抖不已,一滴滴眼淚,暈染在他面前的金絲床被之上。
他的阿虞……
為什麼上天連一個悔過的機會都不給他?!
「父親……」好一會,瑤歌才驚得回神喚道。
這般脆弱的父親,她是第一回 見。
可越是如此反常,鍾彩的下場就……
不由地,瑤歌心頭摻了一絲擔心之意。
只是她正欲勸說什麼,悟意卻抬了抬手,示意現在她先別說,然後他面目一整,不是平素慈眉善目模樣,反而十分嚴肅——
「瑤聞,我對你很失望。」
話音一落,瑤聞把著頭方才還不停顫抖的雙手,明顯一頓,然後聳動了下肩,憤而抬眼。
一張淚痕遍布的老臉出現在悟意和瑤歌面前,此時表情悲切又猙獰道——
「我連為我兒悲傷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瑤聞!」
「你清醒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