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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回到了在藥王谷的那段日子,在沒得直播器之前的那段日子。
手無縛雞之力,像個凡人。
意識到這個問題,鍾彩身形有那麼一瞬間的抖動,但在經歷過那麼多阻擾後,鍾彩的內心還能穩住,沒至於崩潰。
可…等等…阿虞呢?
剛穩住心神的鐘彩,內心仿佛被撕開了一個慌亂的口子。
她都能落入這個境地,阿虞該怎麼辦?
一時,著急的鐘彩,起身就要尋阿虞。
可那些鬼面,哪能容許好不容易出現的活物淘寶,紛紛朝著鍾彩離開的方向趕去,如同凡人的鐘彩,意識還算堅韌,沒至於被後面漫天的鬼面,嚇得走不動道,求生欲讓她拔腿就跑,只是沒跑兩步,她的腳步就有些微滯,只是在微滯之後,是更加搏命的狂奔。
因為,她一動,原本周身只是漆黑的地界,忽然飄出了跟後尾追她的鬼面一模一樣的東西,見著鍾彩這個大活人,即使只是透明魂體,也沒掩飾住表情的貪婪和饑渴。
猙獰的模樣,不是仿若惡鬼,真就是惡鬼一般朝著鍾彩撲了過去。
一時間,成百上千的透明鬼面漂浮追逐鍾彩的身軀而去。
空蕩蕩的漆黑,宛如深淵一般,讓奔跑中的鐘彩內心擔憂阿虞的同時,極為惴惴不安。
她恍惚中有種感覺,這裡似乎比先前的墨綠結界還要可怕。
鍾彩不知自己奔跑了多久,抬眼永遠是無盡的黑,無盡的黑。
似乎沒有一絲光亮,也沒有一絲希望。
身後除了鬼面「絲絲」的叫囂,再無其他聲音。
鍾彩如今堪比凡人身軀的小腿,在經過鬼面撕裂之後,血液飄灑了一路,小腿已經坑坑巴巴,快不見原樣,她面上有忍痛之色,但她卻根本不敢停下。
因為,她害怕停下,她就沒機會…見到阿虞了。
***
魔域,玄隕城。
魔尊麾下折損那麼多大將,身為上位者的「魔尊」不可能不知道。
可他露在外面的赤紅血眼卻沒有一絲惋惜或悲痛,甚至可以說沒有一絲情感,平靜到嚇人。
只是聽後來前去掃蕩的手下說,裡面只剩下了雨畫生的屍體,自家魔將屍體則是血肉分離,早已看不清模樣。
而鍾彩和阿虞卻是不知去向,魔尊勾了勾唇角道,同報告的人吩咐了幾句,那人眉眼一顫,驚詫離去。
魔尊則看向窗外魔域萬年不曾降落過的血月,動了動嘴角道——
「計劃終於開始了。」
***
古道派最驚才絕艷的道子鍾彩以及散仙瑤聞的兒子阿虞,和千餘位妖修同時被不知名的吸力吸入墨綠結界。
如此詭異的動盪,很快招至了各方勢力的關注。
古道派的化神期大能都來了好幾位,更別說瑤聞這個散仙的駕到,這事出在要妖魔邊界,在妖域領土,自然妖王也來了,主要是這回逢凶的修士,對於古道派,對於中樞島瑤家,都極為重要,妖王不得不出現,表明重視,就是奇怪的是,不分管妖魔邊界的和府的府主也來了,還一臉緊張。
等到妖王那邊提審了管轄「妖魔邊界」的宗燁,才大致了解前因後果。
但,事情的嚴重性顯然已經超過了妖王的認知。
起因,看似是因為一個簡簡單單的「仙藍石」,但細究之下,問題可多了去了。
其一,「仙藍石」在下屆如此珍貴之物,真的只是機緣巧合流落在妖魔邊界嗎?
其二,被眾多大能加持過的墨綠結界,又是誰有通天的本領可以破開?聽聞在他們到達妖魔邊界之前,有一團紅光,在大批修士被吞噬後,極快地撕裂進了去,莫非,是那團紅光搞的鬼?
其三,妖王想起先前梵冥回來時的稟告……
他眼底有一絲複雜,他那個胞弟,究竟在其中扮演著什麼角色?
而最讓妖王想不通的,魔域那廂究竟又是在圖謀什麼?
打擊古道派?抑或是瑤家?
妖王想不通的問題,瑤聞卻是能想通。
為了滅殺界子鍾彩,打壓整個正道氣運。
瑤聞身為阿虞的父親,臉上更是難得嚴峻,散仙氣勢大開,威壓壓得同行一旁的古道派化神期大能們有些瑟縮。
看來,他對古道派十分咬牙切齒。
瑤聞當然憤懣不已,當年,他是如何說的。
阿虞若能好好待在歸無島,豈會有此生死危機?
鍾彩,饒你是界子,若阿虞真有什麼好歹,他,他們瑤家定不會放過她。
瑤聞泛著紅邊的眼眶,似乎真正融入了一絲為父者的擔憂,甚至於,方才,他似乎都沒想起他和阿虞性命相連之事,阿虞若是有事,恐他也無法替阿虞報仇了。
此時,瑤聞面上的焦急之色越發明顯,側身回問下屬道——
「悟意尊者,可是到了?」
「方才接到消息,已到達妖修邊界,不過片刻將至。」
「妖王呢?」
「瑤仙人,我來了。」
兩個不同聲線的聲音同時響起,赫然是威風凜凜的妖王和一個古樸慈祥的老者。
其後落半步的是,梵冥和襲含之,彼此眼裡雖糾纏了一下,但更多全然被擔憂覆蓋。
瑤聞見著這兩人,先是面目驚喜,緩了焦灼,同妖王算是皮笑肉不笑的點了點頭,畢竟他兒子在他地界出事,他能給他好臉就怪了,但對上那個古樸慈祥的老者,瑤聞是難得收起了威壓,臉上有一絲熟稔,嘆了口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