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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婉珂一走,其後她那一眾好友更不好久待。
只得一臉尷尬地瞥了鍾彩和寧胤一眼,然後灰溜溜的走了,誰都沒想到,今日,竟會是這麼個結局。
而鍾彩現在更是一臉不解地看著寧胤。
「寧師兄,這是怎麼回事?」
同樣的問句,落在不同的發話者和不同的接受者身上,效果自然是不一樣的。
寧胤一下子收起了冰冷的寒意,眉眼一彎,如同春日化雪道——
「如你所見,我對你心懷不軌。」
鍾彩一愣,饒是她情商再低,也不自覺會往那個方向想。
我了個天,寧胤是眼瞎了嗎?
倒不是鍾彩埋汰「宓君」,而是以「宓君」各方面都無法同單婉珂相提並論。
所以,寧胤是看上了她哪裡?
性格?
鍾彩想起這半年對待寧胤小心戒備的模樣,那性格也多半不會討喜吧。
看著鍾彩被嚇得滯愣的模樣,寧胤眨巴了眼,眼裡似乎帶有一絲戲謔道——
「這不軌,自然是讓你幫我擋擋單婉珂。」
「……啊?」鍾彩微滯。
寧胤也沒看鐘彩,撥弄著「紫極鼎」殘留的藥渣,接著說道——
「你也看到了,單婉珂黏我有些厲害,我很了解她,其他方法估摸著都行不通,但如果我心有所屬,以她的驕傲,才會罷手。」
鍾彩以她不多的情感知識分析道——
「也就是說,我是擋箭牌?」
寧胤笑著點點頭。
「當然,我也不會讓你白做,宓師妹如果真能繼續扮演好這個角色,你有什麼條件可以提。」
「……為什麼還要繼續?」鍾彩不解。
事實上,雖然對尋常女修而言,被一個美少年,不是為其動心,只是利用她當擋箭牌,她們大多心裡都會有些不舒服。
但鍾彩卻不然,她巴不得不是情感糾葛,那樣才麻煩呢。
一聽寧胤只是讓她起個這個作用,心下輕鬆了一些。
寧胤則道——
「之後我欲修行無情道,所以儘量不能同旁人有感情糾葛。」
說到這的時候,寧胤臉上依舊帶著一抹溫柔,但話里的意思確實刺骨的寒冷。
鍾彩心下一咯噔,這才真正打量起寧胤。
眼前少年不過十餘歲,他是以怎樣的心態,說出這番話?
無情道。
摒棄世間七情之道,亦是三千大道中難得厲害的一道。
可到底太苦了。
修行千年,無情無欲,孤獨常伴,孑然一身。
饒是她現在身為元嬰期修士,也無法有決斷去選擇無情道。
寧胤不過是一個築基期修士,風華正茂,怎麼會有如此沉重的想法?
這讓鍾彩極其不解,但看到寧胤眼裡的堅定,又覺得寧胤並不只是說說而已。
「你考慮的如何?」寧胤打斷了鍾彩的思緒。
鍾彩轉了轉眼球,思索了一會回道——
「可以。」
鍾彩總算為了她的傳承大業添了塊磚。
傳承最會給哪種人?
就是像寧胤這樣的精英子弟。
鍾彩也是在剛才終於開竅了,只要好生跟著寧胤,他能得玄微宮傳承,她也能藉此分一杯羹。
不過,這個壓箱底的理由,自然是不能對寧胤說的。
所以,鍾彩面上開的條件只是讓寧胤給她一些在這裡算是稍顯精貴的丹方,但在後世卻是已經絕跡的丹方,供給她研究學習。
不過鍾彩也是說明了,雖然是擋箭牌,但最多她也就是當寧胤的心儀對象,至於假裝在一起那一類,鍾彩是萬萬不能同意的。
她既然有了阿虞,可是有底線的。
所以,此後的數十年,鍾彩和寧胤在外人眼裡是以一種十分奇怪的方式相處的。
說是戀人,兩人相處又極有分寸。
說是朋友,寧胤眼裡掩飾不住的愛意,瞎子都能看出來。
而這數十年,鍾彩在這個世界,依著「宓君」的資質,好不容易「磕磕絆絆」修行到了金丹期。
除了偽裝資質有些辛苦外,其他一切,在鍾彩看來,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
「順」。
事事順心,心想事成。
差不多就是鍾彩這些年的寫照,以至於她猜測是否她那倒霉體質沒有跟進這個記憶空間。
除了傳承她還沒找到外,其他基本沒有遇到過什麼煩心事。
丹方,上古的,絕跡的,這裡是應有盡有。
法器,即使是地階法器,也比後世的天階法器要來得好。
法術,鍾彩在此是吸收了不少有用的五行法術,那些後世壓根找不到的強力五行法術。
功法,這裡的《太乙五行訣》顯然要比她手上的羊皮卷更為全面,以至於她重走一遭後,一些修行阻礙也豁然開朗了。
靈氣,更是不知比後世充裕了多少倍。
這真是個好時代,適合五靈根修行的好時代。
以至於,鍾彩偶爾會想,莫非這些潛移默化的改變就是傳承?
不過,這些年,唯一不變的,就是身旁這個人吧。
鍾彩側了側臉,看向寧胤。
一如既往的溫柔寫意。
可鍾彩卻是知道這笑容背後的無情,寧胤已經開始修行無情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