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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今早,那位在城北外的小溪邊被人發現了!」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急急問道——
「你這意思是…那少女…死了?」
說書人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沉痛地點點頭,緊接著又重重丟下一句——
「還是被採補而死!」
這消息來得猝不及防,一位胖乎乎的聽眾下意識脫口而出道——
「不是吧,她那麼黑丑,誰這麼重口?!」
話音一落,便受到了四面八方譴責的目光!
死者為大!
不論是在凡間域還是在修真域都是這個道理。
他旁邊的一位修士更是離他遠了些,憤慨指責道——
「人都死了!留點口德!」
那位胖乎乎的聽眾,面上有些訕訕,尷尬地同眾人道著歉。
一眾修士才面色稍緩,接著聽那說書人講著後續。
「這件事,已經被報到城主那去了,聽小道消息說,該是一個學了採補之術的魔修所為,城中的女修們最近可得小心些。」
眾人似乎還在這個消息的衝擊下,久久沒有緩過神,還在聊著關於這少女之事,一時,大家神色有些不安。
這時,一個修士插嘴了一句道——
「我記得那少女姓鍾?」
鍾這個姓,在修真域只道是尋常,無人在意,大家聽了一句,便繼續聊著少女別的事,唯獨一人,聽進了心裡。
蒼墨一行人,自然也聽見了說書人所講之事,大家的面色都不是很好看,丁小六更是氣憤地拍了拍桌子——
「這赤西城怎麼會混入魔修?還竟…竟……」
那兩個字,丁小六說不出口,但他的態度已然表明,丁小六抬眼看了下,他們之中唯一的女修,樂凝,鄭重道——
「樂凝,你不用怕,我們馬上就要離開這裡了,這期間,小六哥會好好保護你的。」
樂凝雖然面色有些難看,但顯然不是害怕,眉目間閃過的一絲凝重,她本是在想著什麼,卻聽見丁小六信誓旦旦地保證,她看了眼丁小六,不過鍊氣六層的修為,心下有些好笑,能修得採補之術的魔修,如何是丁小六一個鍊氣六層的修士能抗衡的,不過當她看見,丁小六嚴肅認真的表情,看向她的目光里摻著一絲擔憂,樂凝到嘴的話,又回落到了肚裡,她微不可見地衝著丁小六點了點頭。
真是個憨直的傻子,樂凝想。
正當此時,一直關注鍾彩的段和景,發現鍾彩面色極具發白,似乎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他忙關心問道——
「雲師弟,你怎麼了?」
這兩年,段和景同雲仲拜把子的計劃雖是沒成,卻也成功的把同雲仲的關係,從喚「雲仲」到了喚「雲師弟」,他相信只要他再努努力,早晚能喚成「阿仲」!
段和景暗自給自己打著氣。
皮膚黝黑的少女,魔修,姓鍾!
鍾彩瞬時瞳孔放大,瑟縮了下身體,記憶回到那個滿目人乾屍體的夜晚。
鍾彩自從知道霆戰存在於她的經脈之內後,大概便猜測到當初那個想奪她性命的雲家子弟為何會當場暴斃!
是霆戰救了她!
但當晚在藥王谷屠殺眾人的是兩位雲家子弟!
一位已經死於鍾彩手中!
而那另外一人!
他在找她!
他的同伴死前,只同鍾彩待在一起,想來他猜測他的同伴死於她之手!
所以,他想要找她報仇!
鍾彩心裡一沉,暗道自己居然現在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這幾年看來自己是過得□□逸了,竟不知危險就在身邊,也幸好如今,自己毒素盡去,肌膚不再黝黑,還是做少年打扮,那人想要尋她,該是不易。
不過鍾彩沉重的心情,並沒有因為如此便淡了幾分。
她想到那位遇難的少女,便不是我,那人依舊在殘害無辜!
鍾彩臉色發白,拳頭微微攥緊,思緒有些雜亂。
這時,恰逢段和景問詢。
鍾彩恍惚了下,愣怔片刻後,眉頭微微皺了皺,輕輕說了句——
「不如,我們在城中多留幾日,看看此事有何結果?」
鍾彩言語雖平靜,但似乎在那平靜之下蘊含著風雨。
其他五人,左右看了眼,然後又齊齊看向鍾彩。
鍾彩這般模樣,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但最終,大家還是在赤西城停留了下來,畢竟魔修一事,他們身為正道修士,本該多加關心。
這幾日,鍾彩每日都去城主府報導,想看看此事的結果,除此之外,便是問詢了那位受害的少女安葬於何處,在城中花大價錢買了往生符咒置於那位受害少女的墳頭,然後在那少女的墳頭一站,便是一日。
這樣的雲仲,不免讓眾人擔心。
他到底怎麼了?
可還沒等眾人詢問,城主府便貼出了此事的結果。
說是排查了城中最近所有流動人口,那位採補的魔修已經不在赤西城內,想來該是離開這裡了,然後便是例行公事的承諾安撫城中居民,表示一定會加派人手去追擊此魔修,還給那死去的少女一個公道。
鍾彩聽後嘴角微泯,然後又去了一次那少女的墳頭。
鍾彩看著新翻的泥土,還殘留著濕潤的雨氣,她微微嘆了口氣。
泥土是獲得了新生,可少女卻是走向了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