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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枯葉飄落,跌在盛著水果的盤子邊,。
江寒俯身,將那片落葉捻起,丟到旁邊。
「別來無恙啊!宣城叔父。」江寒的聲音輕緩沙啞,說完,只覺得像隔著幾千萬年般漫長。
「還記得那年你和姝七來妖界的時候麼?叔父,你就是那個時候開始忌憚我的吧!」江寒幻化出酒壺酒杯,一邊斟酒一邊自顧自地說著。
「你喜歡姝七,所以你不想讓我靠她太近,可是,那個時候,你喜歡她又不敢承認。」
「誰知道,你這三界聞名的宣城上神,其實是一個膽小鬼。」江寒斟滿了杯中的酒,然後對著墓碑傾瀉而盡。
「放心吧!雖然我現在沒有陪在姝七身邊,但是,只要她有難,我是一定會義無反顧地去保護她的。你就安心地在藍谷睡著罷。」
「宣城最放心不下的人,確實是姝七。」
江寒的話音剛落,隱含的聲音就響起了。
江寒回過頭去,看到了站在身後目光沉穩的隱含。
「姝七如今已經墮魔,當年廣陵殺了宣城,姝七遲早是要殺回天界的。只是,現在的時機還未到而已。」隱含道。
江寒目光深沉:「我知道,我也在等那一天,等到小七報仇之後,等到她再沒有牽扯。」
「三百年過去了……那一天,應該不遠了……」
隱含目光悠遠,仿佛看到了天界重新血雨腥風的那一天。
江寒在藍谷待了幾天,等到再回天界時,沒想到天界竟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魔界入侵了!
隱含還在說著血雨腥風,沒想到,天界的血雨腥風就已經上演。
可是此事並非魔族挑起,而是天界起的頭。在過去的三百年裡,廣陵每一天都在擔驚受怕,他害怕魔尊倚天再次入侵天界,所以他決定主動出擊,乘著魔尊養精蓄銳之際,殺他個措手不及。
可是廣陵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倚天是何人?他可是魔尊,是與廣陵的父親大戰過的魔尊。
老子都沒有斗得過,兒子能斗得過麼?
倚天雖然在閉關療傷,但是他早已做好了天界突襲的準備,所以等到廣陵來到魔界,便進入了倚天布下的天羅地網中。
倚天還沒有出關,姝七和星曆作陣魔界。星曆雖是倚天的養子,但也是魔界的少主,威信還是擺在那裡的。
而姝七,養精蓄銳這麼多年就是為了屠盡傷害宣城的人,如今廣陵自己送上門來,她又怎會放過。
兩軍交戰,混亂的魔兵與天兵中間,星曆在奮力廝殺著,而姝七幾乎殺紅了眼。蟄伏了這麼多年,她早已不是當初的姝七,每殺一個天兵,她就體會一遍暢快淋漓。
吶喊聲與嘶叫聲充斥著她耳朵,不斷的手起刀落之後,她忽然抬頭,然後瞥見了站在天界與魔界邊緣那頭的廣陵。廣陵一身玄黃色的戰袍,手持長劍,面容清冷。
姝七盯著站在遠處的廣陵,目光愈加凌厲。她停下了動作,手中長劍的劍刃在一點一點得往下滴著猩紅的血。如同她這麼多年積蓄的怨恨得到了釋放。
她足尖點地,一個輕躍,飛到與廣陵相對而立的魔界邊緣。
高處風盛。風灌滿了姝七血色的長袍,鮮紅的顏色,是那日宣城死時沾染的獻血。姝七陰厲的眸子鎖住鎖住對面的廣陵。
厲風呼嘯,那些廝殺聲都變得遙遠了。
「呵呵,姝七,這三百年過得好麼?」廣陵看著姝七,語氣滿是輕蔑。
「很好。」姝七頓了頓,然後道「就是……我等這一刻等得太久了。」
「是麼?你就這麼想死?」廣陵高昂著頭,居高臨下。
姝七笑笑:「今天,可不是我的死期。」話音畢,姝七驟然出手,手中長劍滴盡鮮血,閃著森森劍光的長劍如姝七一般,迫不及待地想要嘗到廣陵的鮮血。
而廣陵,也欣然應戰。
姝七在這蟄伏的三百年裡,沒日沒夜地修煉,墮魔本就使她獲得了大量的魔力,刻苦的修煉更使她功力大增。
如今,姝七雖不能完勝廣陵,但與他的功力已相差不太遠。
兩人交戰,劍刃撞擊,發出清脆的聲響。空中只能看見一紅一黃兩抹顏色,要去分辨招式十分困難。
空中二人打鬥難以分出勝負。地面上的形式卻漸漸明了了。
星曆將魔界的軍隊操控地很好,又因為事先做足了準備,布下了陣法,所以,很快,天界的人便被魔界的人斬殺得差不多了。
眼見天界一方的大勢已去,廣陵不能與姝七有過多糾纏,因此帶著僅存的一些殘兵就開始往回逃。
天界敗了,星曆本不欲追逐,因為倚天曾告誡過他,如果天界來犯,擺陣以對。若魔界敗,便召喚他出關,若魔界勝,切不可追擊敗陣的天界之人。
星曆牢記著倚天的話,不想節外生枝,可是,姝七忍了這麼久,且見了廣陵卻未能取他性命,她怎能甘心?
廣陵帶著天界之人撤退,姝七提著長劍便追了上去。
星曆暗道不好,想要阻止衝動的姝七。
「姝七,魔尊還未出關,切不可衝動行事!」
可是姝七一顆報仇的心早已按耐不住,見了廣陵更是瘋狂,星曆那裡還勸得住?
因此,姝七隻撂下一句:「我一人去天界,魔界的人不必跟來!」便繼續去追逐那廣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