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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定睛一看,這雙手的主人生著一副妖孽俊美的臉,是姝七所熟悉的妖孽。她不斷回憶著,終於眼前的這張臉與腦海里的一張臉重合了。
「星曆?」姝七輕輕地喚出聲里。
一襲黑衣的星曆將姝七抱在懷裡,笑了笑,然後道:「好久不見,小花神。」
花神……
星曆的稱呼讓姝七猛然一怔,花神這個給他帶來眾多麻煩的稱呼現如今已經不屬於她了。星曆笑得悠然。姝七越過星曆笑著的臉向後看,看到了在星曆身後站著的男子。墨發黑衣,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強大的邪氣,即使是墮了魔的姝七,也感受到了這強大邪氣所帶來的威脅。
「這個人,就是使廣陵目光中呈現出恐懼的人麼?那麼,這個人,是誰呢……」姝七一直盯著星曆身後的那個男子看,男子仿佛感受到了來自姝七的注視,偏首瞥了姝七一眼,就這一眼,姝七便打消了探尋他的心思。
他的目光沉穩而令人心安的,能讓人在漸漸放下防備。流露出這樣眼神的人應該不是個怎樣壞的人吧!姝七這樣想著,心有安了幾分。
「怎麼樣?幾萬年不見,不認識我了?看來你還不如你爹,你爹當年至少還打傷過我,而你呢?連我是誰都不記得了……」男子微微一笑,緩緩走上前來,走近姝七與星曆,也走近廣陵。
「怎會不認得,你這大名鼎鼎的……魔尊!」廣陵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男子面不改色,而姝七卻是一驚,她訝然地看向男子,不可思議地喃喃道:「魔尊……」
這時魔尊倚天已走到了廣陵的面前,也就是姝七的身邊。倚天不看廣陵,瞥了一眼滿臉震驚的姝七,然後淡然地看向星曆:「星兒,帶姝七下去吧!讓她好好休息一下。」
「是!」
星曆點頭,抱著姝七就往外走,而天界竟然沒有人敢攔。
而在星曆懷中的姝七,已是震驚得不能再震驚了。
第48章 不甘
她感覺星曆在抱著她往外走,魔尊和廣陵在他們身後展開了打鬥,姝七沒有力氣再去看這場生死之戰,她的眼皮好似千斤般重,她不可抑制地閉上了眼睛,迎接了屬於她的,漫長的黑暗。
耳邊的一切徹底寂靜了。姝七蜷縮在完全黑暗的空間了,緊閉著雙眼。周遭的壓抑得可怕寂靜以外還是寂靜,黑暗以外還是黑暗。
空間中仿佛有一張巨大的無形的網,緊緊地網住了她,她試圖掙脫,卻無法掙脫。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在這黑色的空間裡響起了一個聲音。
「小七?」
「小七……」
溫柔而熟悉的聲音不斷在黑色的空間裡迴蕩著,姝七睜開眼,猶豫著喊出聲來:「師父?」
沒有回答。
過了許久,聲音又響起了。
「小七……」
「小七……」
「師父!」姝七猛然站起聲來,在黑色拼命地尋找宣城的身影。
「師父!」她步伐紊亂,腳步踉蹌,沒有方向的尋找,最終使她跌倒在地上。
「師父……」姝七感覺有灼熱的眼淚從她的眼眶中流了出來,腦中的絕望是如此清晰。
「小七……」
溫柔而熟悉的聲音在姝七耳邊想起,她一點點地抬起頭來,然後看到了身子籠罩著一片白光的宣城。
「師父……」白色的光芒柔和,照著宣城臉上溫柔的微笑。
「來,起來,不要坐在地上了,地上涼。」白光里的宣城向姝七伸出了手,姝七看著那隻纖長而白皙的手,怔怔地望了許久,然後終於搭了上去。
「這,是夢嗎……」姝七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的宣城,甚至不敢眨眼睛,她怕她一眨眼,她的師父就不見了。
宣城笑,笑容像漣漪一般層層蕩漾開來,然後他的手慢慢地撫上姝七的臉:「師父是真的……捨不得小七呢!」
「既然捨不得那就不要走,不要離開,留在這裡,我和你都永遠留在這裡,好麼?」姝七握住宣城的手,緊緊地握著,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小七……世界上有很多事是身不由己的,你要明白……」
「不!我不明白,我也從來都不想明白,我只想在和你待在蒼梧山,待在有你的地方……」
「蒼梧山……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回得去的,我答應你不再胡鬧了好不好?我聽你的話好不好?我不化妝也不喝酒,我就天天在蒼梧山堆雪人好不好啊……」
說到最後,姝七已經泣不成聲。
她自己也意識到,有些東西,要回去,太難了。
「忘掉從前吧!忘掉蒼霧山,忘掉蒼梧山的雪,也忘掉……我。」
宣城的身體在白光里越來越柔和、虛幻。
「不、不要離開,師父,不要離開……」姝七拼命地搖頭,而宣城的身體卻不一點一點地變得透明了。
他的微笑,越來越透明的微笑。
「宣城!我命令你不准離開!」姝七大聲呼喊,然而宣城終究是消失了。
白光消散,周圍恢復了黑暗。姝七重新跌坐在地上,重新經歷了一遍痛徹心扉。
「宣城……你這個騙子,你根本不喜歡我……如果,你喜歡我,又怎麼忍心真的離開,又怎麼會丟下我?」
周遭的黑暗開始脫落、撕裂,像牆紙一般片片掉落下來,這個空間開始天崩地裂。姝七仍然跌坐在地上,她不打算逃,並且,她也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