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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紀張了張嘴,心下似乎有許多話想說出來,但最後都只堵到了嗓子眼,只能吐出兩個字:“節哀。”
人與人之間向來沒有感同身受,即便是余紀,也只是在如此壓抑的氛圍下感到低落。
這句話岑澤致已經聽到無數個人說過了,但他卻罕見的瞥了余紀一眼,盯的余紀開始懷疑他是否魔怔之時,他點了點頭,語氣沒有起伏:“嗯。”
但余紀卻感覺這裡面似乎有什麼不同的味道,可系統的聲音又沒有出現在腦海里,似乎一切都只是她多想了。
就在他思索之時,門外突然來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那人行色匆匆,但卻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樣子,只是臉色有些陰暗,周身的氣息看起來也不是很好惹。
就當眾人都以為他是要鬧事準備叫保安的時候,那人卻在余紀面前頓住腳步,然後勾起一抹笑,驅散了他周身的陰寒,讓他整個人也變得像個乾淨清澈的少年,與剛剛簡直天差地別:“姐姐。”
他一眨不眨的注視著余紀,余紀蹙了蹙眉:“你怎麼來了?”
“那姐姐又怎麼在這兒?而且,”他不答反問,依舊是眉眼帶笑,只是卻不達眼底:“還是站在孝子的旁邊。”
孝子就是去世之人的兒子,他旁邊站的人要麼是家中姐妹,要麼就是自己的妻子,余紀此時站在這裡,意味已經不言而喻。
他此時甚至還牽起了余紀的手,在外人看來十分親昵。
余紀看他此時皮笑肉不笑,知道他大概是聽說了什麼,今天也絕對不是來悼念岑母的,她不動聲色的從他手裡掙扎開來,淡淡的說:“先別問這些,你先去屋裡面坐著,我這邊還有事。”
雖然她面上並沒有什麼大的變化,但熟知她性格的鐘鼓初明顯看出她此時的不滿。
岑澤致看出鐘鼓初故意無視自己,又回想起調查出來關於余紀的事情——是為了躲避一個瘋狂的追求者,難道這就是她的追求者?看起來確實挺瘋狂的。
既然余紀幫了他,那他此時也應該負起男朋友的責任,況且這人剛剛明顯是氣勢洶洶,看起來就來者不善,若他在自己母親棺前鬧事……
他面上覆著一層薄薄的冰霜,而後走到余紀面前與她十指相扣:“這位先生是誰?想來我們家與你並不認識,今天若不是來悼念我母親的,那就請自覺出去。”
余紀略微一思索就能知道他為什麼幫自己,於是順著他的話說:“你自己選擇。”
鐘鼓初看兩人親密無間,赫然是一副親密的情侶模樣,眼裡划過一絲危險的精光,又想到昨晚他特意去余紀家門前等著,準備給她一個跨年驚喜,結果她看見了反而是岑澤致大半夜送她回家,她還與他言笑晏晏,這讓他怎麼能冷靜。
想到這裡,他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大:“姐姐是怕我幹什麼嗎?這麼迫不及待的維護另外一個男人?好歹我們曾經也是親密無間的……”
他話語中帶著絲絲曖.昧,語氣也是撩人心弦的,在外人看來就像是兩人有過一段什麼事情一樣,然而余紀卻沒有一絲情感波動:“是去是留你自己選擇。”
岑澤致本以為鐘鼓初是她的瘋狂追求者,但聽他剛剛的話語又似乎不是。
鐘鼓初聽她語調冷淡,明顯的偏向另外一個野男人,臉上的笑再也維持不住。他本來內心是怒火滔天的,卻又覺得不能讓人平白無故看了笑話,只要姐姐放棄那個男人跟他回去,他就可以把之前發生過的事情一筆勾銷,卻沒想到他居然在這麼多人面前仍舊維護著這個男人。
然而又怒極反笑:“留下,我當然要留下,為什麼不留下?這位就是岑澤致,岑總對吧?對於您母親的去世我感到很沉痛,請您節、哀。”
後面兩個字他音節咬的極重,岑澤致周身的氣壓更低了,余紀見此拽了拽他的手說:“他是我弟弟,讓他留下吧,他有分寸。”
岑澤致將冰冷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她毫無畏懼的和他四目相對,片刻,岑澤致將口中的“以什麼身份來參加”咽回去,緩緩點頭,這便是同意的意思。
鐘鼓初驀地展開一抹笑,卻又想到這是在葬禮上,到底收斂了許多,但眼裡卻有著明晃晃的挑釁。
岑澤致全然無視,鐘鼓初也不在乎:“姐姐,我在屋子裡等你。”說完便轉身離去。
余紀跟著岑澤致在岑母棺材旁跪了一上午,起來的時候因為太過僵硬,一時沒緩過來便猝不及防的向前栽去。
好在岑澤致反應過來,在她即將與地面親密接觸的時候摟住了她的腰,輕而易舉的將她帶起來,而後便立馬收回了胳膊。
余紀扭頭看向他:“謝謝。”
“嗯。”岑澤致神情始終保持平靜,看余紀似乎要走了,卻突然開口:“以後小心。”
這讓余紀的身子一頓,她心下有些驚訝,沒有想到岑澤志居然也會開口關心人,看來她這段時間好感度刷的還是蠻值的,但她沒有回覆,而是走到了鐘鼓初所在的屋子。
不知是鐘鼓初渾身散發著寒氣的原因,還是這間房間比較偏僻,總而言之這裡面只有鐘鼓初一人,倒是一個挺適合談話的地方。
她此時還在揉著自己酸澀的膝蓋,以此來緩解。鐘鼓初敏感的察覺出她的不對勁,眼裡閃過一絲心疼,轉瞬即逝,臉上只餘下冰冷,看上去都與岑澤致平常的樣子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