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
“這位施主,可否放小僧走?”
“你的去留,只有安歌能做主。”
塵依走的時候,心裡是忐忑的,她理解小和尚此時此刻的心境。
和千年前,她的心境一樣。
迷茫,不知所措。
恨。
千年以前是她,千年以後是這小和尚。
明安歌仍舊修習魔心,小和尚仍舊終日念經。
“魔界念佛,這靈昭師傅是要捨生取義呀!”
“孟極,你說這靈昭師傅就真的忘了安歌了?”
“我去了趟幽冥界,生死簿上有這凡人的名字,忘沒忘記不知道,輪迴肯定是沒錯了。”
“既是凡人,那豈不是生老病死,一遍又一遍的讓安歌承受著失去?”
“安歌自然有她的辦法,你以為天界九公主,魔尊,是擺設不成?”
“反正要大費一番周折了。凡人得道,那不是要逆天改命?”
“逆天改命的事,魔尊做的少嗎?你做的少嗎?”
“我?”
“算了,龍昭的事情咱們都是局外人,不說了。”
作為局外人,只能旁觀著,每天每天的,明安歌痛苦著她的痛苦,小和尚無奈著他的無奈。
就像是魔心和念經一樣,誰也說服不了誰。
終於有一天,明安歌崩潰了,近在咫尺而不得,心事賦予誰人說?
第25章 酒後真言
明安歌坐在殿外喝了很多酒,很多很多,魔界的逍遙酒,從魔尊喝成思春的小姑娘。
“他為什麼不記得我呢?我等他等了那麼久,久到海水的顏色都變淡了!”
“能重生輪迴就很好了”
“你沒經歷過生死離別,沒經歷過等待,你不懂。”
“是,我不懂。但我看你倆挺合適,一個不戀塵世,一個不信人間有白頭。”
“我沒說不信!”
“你就不信!我每次看畫本子的時候,你都鄙夷的不行。”
“那都是亂寫的。哪裡有那麼多故事,閒敲棋子落燈花而已。”
“這些爭來爭去都不打緊,關鍵是,安歌,你就打算這樣拘著那小和尚?”
“我沒拘他。”
“安歌,還記得我在崇吾的時候嗎?你經常來看我,但是我從來都出不去,那時候至今,我最恨的都是灝天!有時候也恨你。”
“恨我?”
“恨你能來去自由,而我和筱筱呢?我和她都只能像個金絲雀一樣。不知道前生,也不奢望來世。本來消無聲息的過著日子,但是突然有一天,你這樣的魔出現來,只告訴我,我有前生,卻不告訴我我是誰?知道嗎,其實最怕的就是心魔,貪婪的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誰。”
“你的意思是,他也是嗎?”
“說句你不愛聽的,他跟我一樣,本來無欲無求,可你非要開啟我們嚮往自由的大門,然後假裝你也是受害者。”
“我就是受害者。”
“安歌,你總是太倔強了。還愛認死理!”
“那你說怎麼辦?”
“要麼告訴他,從頭至尾的說,不要讓他像我一樣背蒙在鼓裡。要麼隨他而去,讓他有選擇的權利,或者,你捨不得的話,就生米煮熟飯,直抒胸臆,告訴他讓他愛你便是。”
“你呀,將愛想的太簡單了。況且,現在他根本就不認自己是龍昭。他的心裡只有佛法無邊。”
那天,本來是塵依來開解明安歌的,到頭來,她自己喝了個酩酊大醉。
明安歌守在她旁邊,撥弄著她軟軟的頭髮,聽她說些醉酒的話。
她說,都怪明安歌,要不她只知道崖水無情弱水無意。
如果沒有明安歌,她可以安身立命,安安穩穩的待在崇吾山,吃吃仙獸,踩踩椿樹,騎一騎乘黃,自此十萬八千歲。
她也不用想自己的造化,更不用知道自己曾經是誰。
那夜,最多的一句話,是,“怪你,安歌。”
明安歌,喝了那麼多酒,對著塵依,還不曾醉。
“怪我就怪我吧,我的確有私心,若你能想起來前世今生,該多好。”
明安歌知道她的前世,但不能說。
因緣未到。
只能徒增煩惱。
那小和尚呢?
她成功撩起了小和尚的心,卻像對塵依一樣的殘忍。
也要讓這小和尚自己去參透本源嗎?
借著酒勁兒,明安歌去到小和尚打坐的懸崖。
東風語,西風遲。
酒香十里,桂花八斤。
一概往日茜色的綾羅裙,換了和塵依一樣的絳紫色,點絳唇的緋色唇樣,柔媚婉轉秋色旖旎。
“施主喝酒了?”
明安歌的芊芊玉手,用力的抬起了小和尚的下巴。
“男女授受不親。”
小和尚不肯讓她抬起,她皺著眉卻非要那麼做。
最後,小和尚妥協了,讓她顧自端詳起來。
小和尚也不掙脫了,任她花痴著。
“白白淨淨的,你比他白淨些,龍昭比你略黑,但是比你磊落許多。”
“施主你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