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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儀從殿後的竹林里挖出窖藏多年的老酒,辛辣冷冽,卻喝的津津有味。
果然,六月初七必定是多事之秋,多年前的六月初七他失去了攸寧這個資質上佳的弟子,而今年的六月初七,攸寧本家來了,雖然沒參加仙宴,但仍看得出若有所思。
今年的六月初七,被菀青鬧的厲害,崑崙山沉靜了許久,到今時今日或許又是一場婆娑劫。
所謂仙者,又有什麼可選?
天已在,閻王難收,若不掙扎著走下去,等待著的不是混沌就是湮滅。
竹林影影綽綽,竹徑卻通幽處。
西窗下,風搖翠竹,疑是故人來,恰是故人來。
“你這老酒勾出了我的饞蟲啊。怎麼?沒喝夠酒嗎?”
寒鴉走過來的時候,令儀是知道的。
“苦寒之地埋了不少好酒吧?”
“綠蟻新酒的確不錯,多日沒喝倒是饞了。”
令儀抓了一盞仍給寒鴉。
“子夜了,這麼個喝法怕是寒風入貴體。”
“不是有你醫館的長老嘛,再不濟,您這位苦寒聖手就在眼前,怕什麼入夜涼風。”
“醫者,醫的是身形,不是心。”
“苦寒聖手果然通透。”
“你是因為塵依煩心?”
“那丫頭我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只是往後這日子卻不好過,逍遙的日子到頭了,總是要喝幾杯烈酒慶祝一下。”
“天命如此,總歸是要闖一下的。”
“聖手應該知道的很多吧?”
“呵。”
“這杯酒我敬你!”
“借宿這麼久,我應該敬你才對。”
“這杯酒不是我敬你,是整個崑崙敬你,因為有個不情之請。”
“但說無妨。”
“若,真的涉及仙界安危,請聖手務必保我師兄。他在,仙尊之仙澤在,仙界有望。”
“如何就說這麼重的話了?”
“聖手心裡明鏡似的,我心裡也清明。”
冷,采涼花、時賦秋雪。
一襟幽事,砌蛩能說。
都是玉骨西風的,一點就通透。
荷盡已無擎雨蓋,花殘猶有傲霜枝。
此時景色盡君記,正是橙黃新綠時。
塵依被蠻蠻催促著和凌纖塵一起到了無塵殿。
仍舊煙嵐是塵,花木是雪。
相比於閬風苑,塵依倒是喜歡無塵殿,因為這裡像極了那苦寒之地里恬靜的小院子,比閬風苑的秀氣更加讓她心安。
“在這裡修習嗎?”
凌纖塵頷首。
正所謂馬不停蹄,凌纖塵現在絲毫不敢懈怠,她已經昭然於仙界。
遠方的路上不管是阡陌縱橫還是康莊大道,明的暗的都躲不過,只能闖,闖出個天地人間才能被這仙界接受,他並不怕仙界容不下她,如果如此,將她幽閉就好,他是想讓她活得自由些,在仙界展露頭腳是遲早的事情,不管是不是在崑崙雪宴都無所謂,他想要做的是讓她能夠更好的徜徉在這仙界。
風宜清夜露宜秋,更教仙尊旁邊立,儘是仙界第一流。
塵依本是不想練習的,被蠻蠻說了一番,覺得甚為有理。
她若不自強,豈不是又要被他人欺負。
況且她還有個小煩人精女兒。
凌纖塵嶙峋骨骼,一派凜凜風骨,定是修習的不二人選。
凌纖塵先是透了透她的仙劍底細,那齊天劍法她竟都記得。
燎風台上凌霄百尺英,水月鏡花萬丈淵。
她也舞的分外輕盈,凌霄百破也都近在遲尺。
如此,凌纖塵滿意的點點頭。
“這兩套劍法你都記得,甚好。今日開始教你些攻擊之法門,乃是凌霄百破的上層劍術,以前教你的為防身,大多是凌霄之氣,如今重在百破之形,你看好了。”
橫四維而含陰陽,宇宙而章三光;甚淖而滒,甚纖而微。
山以之高,淵以之深;獸以之走,鳥以之飛;
日月以之明,星辰以之行;麟以之游,鳳以之翔。
塵依看呆了,衣袖翩翩,一叢雲霧降天關,星月對岸影如山。
周遭風起,自是捨我其誰的雄霸之氣。
此時飄雪劍更加鋒芒畢露,肅殺之氣起,天地諸塵,萬象風雲。
之前看凌纖塵是儒雅冷淡,沒想到這凌霄百破確是霸氣擔當。
“如此,看準了?”
塵依還在呆愣中,原來她那凌霄百破是跟他學的,她還在思考如何會的呢,這時,凌纖塵已執劍來到了她身邊。
呆呆的點點頭。
就被凌纖塵一起帶著在燎風台上開始這百破劍鋒。
仍舊手把手的一招一式,仍舊花樣年華的一顰一笑。
崑崙之高有積雪,崇吾之遠常有鮮。
若此二者兼相聚,手提天下亦有間。
斬仙劍的鋒芒被飄雪劍的肅殺之氣帶動,鑽出寒鴉的布防,又開始星光熠熠。
塵依站於星光之上,更加像是長翅通天,如虎添翼。
第80章 鎏金醉月
如此練了多日,除了神識清明,更覺得意志飛出九天外,元神躁動,風起雲湧,想來修為是更上一層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