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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敢現在死去,我定饒不了你的孩子!”
“我知道薄殷不會的……”
“你知道?三年過去,你認識的薄殷早已面目全非,你又怎知他會不會?!”
凌素靠在他懷裡,沾滿了鮮血的手輕輕撫著他的胸口,她知道,那裡千瘡百孔,拜她所賜……
“我認識的薄殷,雖狂傲,但是待他的朋友極好,雖狠毒,但只對待他不好的人狠毒,雖無情,但卻最重情義,他愛的人背棄他的時候,他會痛苦,他的弟兄要置他於死地時,他會難過,他的父王要殺他時,他會麻木……他……比任何人都看重的東西,只是沒有人看到而已……”
凌素一口氣說完了這番話,已經疲憊不堪,或許,血已經流幹了……
她垂下濕漉漉的眼睫毛,看著眼前的景象,庭院深深,大雪紛飛,連呼吸都變得很冷,很冷……
她緩緩地伸出手,想要捧住雪花……
“雪……真好看……”
泛白的嘴唇輕輕彎了一下,垂眸,手重重垂落下去……
薄殷看著那隻手垂下去,紅眸里淌下了一行血淚……
無聲無息。
好像並不傷心。
他的雙眸一眨不眨,倏地,很用力很用力地抱緊了懷裡的人兒,恨不得將她揉|碎,又似乎是近乎瘋狂的想要給她溫暖……
但是……卻無論如何都捂不熱了……
凌素……死了……
凌素死了……
永永久久的死了……
薄殷忽然鬆手。
紅眸幽光迸發,紅髮張狂地無限瀰漫開來,隨著冷風漫飛,幾乎覆沒了整個祁王府。
驀地,他仰起頭,仰天長嘯,發出詭譎般撕裂刺耳的嘶吼聲……
整個祁王府都震盪起來,所有的兵將無一倖免,皆被這摧枯拉朽的聲波襲擊到,幾乎都痛苦難堪地捂著耳朵倒地掙扎。
曜靈先生也搖搖欲墜。
慌亂之中他趕緊拉住薄遠,“世子大人,不好了,祁王府要倒塌了,我們快走!”
薄遠推開他,逕自朝薄殷走去。
“世子!危險!薄殷現在已經走火入魔了!”
薄遠充耳不聞,繼續往前走。
曜靈先生悻悻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偏偏這時候小閣樓也搖搖欲墜起來,曜靈瞪大了雙目,急忙撤退。
薄遠也不知怎地,整個人變得有些恍恍惚惚,“凌素……凌素怎麼死了……”
話音未落,他的喉嚨被一股狠絕的力道狠狠遏住。
他愛的人背棄他的時候,他會痛苦,他的弟兄要置他於死地時,他會難過,他的父王要殺他時,他會麻木……
他……比任何人都看重的東西,只是沒有人看到而已……
殺他易如反掌,只是,薄殷從未想過要他死,也從未想過報仇……
薄遠忽然明白了什麼。
笑了起來。
那一刻,他的笑容凝固。
薄殷毫不留情掐斷了他的脖子。
原來人絕望的時候,是一句話也不願意再多說,更是什麼情分也不會再講的了……
薄遠倒下去的那一瞬間,他看到薄殷雙目血紅,目赤欲裂,他的眼角,淌著血淚,仿佛要掀翻了天地的滔天怒意……
薄遠想起來什麼了……
那年,他無意間救下了一條魚兒……那紅色的小鯉魚,可真漂亮,他便養在魚缸里,放在自己的書房上,日夜相伴……
有一日,魚兒變成了美人,她稱他為……恩公……
於是,報恩的魚兒,被他派去了祁王府……
原來,很多事情,兜兜轉轉,不過一個劫。
第一卷 第40章 我想等到可以哄你的那一天
“阿殊,你怎麼了?”小史本坐在桌旁對著公子寫下來的那張藥方配著草藥,方便可以一邊照顧阿殊,但原本小憩的阿殊卻猛地從床榻上坐了起來,瞪大著雙目,氣喘吁吁,一臉慘白。
小史見狀連不迭放下手裡的草藥,過去給阿殊診脈,片刻,才稍稍鬆了一口氣,“你心緒有些不安寧,也真是,你一隻小幼妖怎麼也愛胡思亂想啊?”
阿殊垂下小臉,搖了搖頭,眼神有些惶忽空洞,“我不知道……”
小史摸了摸小傢伙的腦袋,“小阿殊,別亂想了,不會有事的。”
阿殊抬起頭看著小史,眼眶有些紅,“我做了個噩夢……我……心裡不安……”
“只是噩夢而已,何況,即便你再怎麼多想也並不能改變什麼,請你安心養傷,好不好?”
阿殊沒回答,只是有些難過地低下了頭,手指絞著手指,心裡越來越不安。
門忽然被輕輕推開,風雪迎進來些許。
阿殊和小史皆是循聲望去。
小史看到是公子回來了,連忙走過去替公子撣去他身上的雪花,“公子,天寒地凍的,你怎麼沒披件披風出去,唉都是小史疏忽了,要是公子再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