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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后擺了擺手,淡淡道:“他回來了嗎?”
“還未。”雲珂偷偷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天后,有些小心翼翼道,“我聽天梭宮的仙子說,天帝還在裡頭,不知在做什麼。”
不知在做什麼……
楚錦緩緩地站了起來,眼光往大殿外面飄逸的七彩雲霄飄了過去,眼底攏聚了淡淡的戾氣,“他在緬懷過去吧。”
這時,殿外傳來跪拜聲,緊接著是一陣熟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楚錦還未有動作,便聽到一旁的雲珂行禮道,“參見天帝。”
天帝擰著眉揮袖,“退下。”
雲珂頷首說是,看了一眼不為所動衷的天后,抿了抿嘴,最終還是默默地退了下去。
“錦兒……”天帝上前,緩緩地喊了她一聲,輕輕地將楚錦按進了懷裡,眉頭一陣緊蹙,眼皮一直突跳。
“怎麼了?”楚錦一動不動地窩在他懷裡,眼神有些溫涼。
“我把她殺了……”天帝低著頭,眼底有些陰晴不定的光在閃爍。
楚錦苦笑,微微閉了閉眼睛,“你殺了她做什麼……”
“錦兒,以後不論如何,莫要再與我置氣,好嗎?”
楚錦扯了扯唇,輕聲說,“好。”
天帝想要的,也僅僅只是她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追究,她現在除了遂了他的心意,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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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終於過去。
幽離君面色陰鬱地從石門走出來,“傅白衣呢?”
話落的同時攔住了想要衝進去的南歸星君,勾起唇譏諷道,“你可趕緊進去吧,保不齊是最後一面呢!”
南歸星君就要觸碰到石門的手,僵硬著,最終緩緩地放了下去。
傅白衣從另一邊的走道繞過來,看樣子是從木兮那邊過來的,幽離君嘴角勾起了一抹冷諷,寒聲道,“你跟我進去。”
石門再次緩緩關上。
期間,南歸星君一直懸著一顆心未曾放下,他能感覺到,幽離君的那個眼神帶著不善,也許整個過程要比他想像得要來得艱難。
他想了無數種可能,也想好了無數種面對的結果,可當最終傅白衣只是輕描淡寫地跟他說了一句,“她活下來了。”
沒有描述各種曲折,沒有說明她是什麼狀況。
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句,她活下來了。
他還記得他抱著渾身冰冷的她走向的天邊盡頭,他還記得他跪在那裡祈求,求她活下來。
那幾步那麼近,越來越近,卻又險些將他和她隔絕,他所要跨越的,便又似乎是千山萬水般的遙遠和沉重。
殿內一時變得靜謐下來。
只剩下他幾不可聞的腳步聲,他在朝她靠近。
為這,經年累月,他已不知等了多久。
終於,他來到她的面前。
他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有這樣仔細看過她,上千年的光陰流水般流逝,轉眼物是人非,他還記得……這一世,他從未正眼看過她一眼,從未將她的真心放在心上,他對她,從始至終都只是漠視,無情的漠視。
他始終沒有僭越過那條界限,也不曾試圖僭越。
於是,當這一刻,她回到記憶中的少女模樣,她的容貌在天宮說不上頂頂好看,和別的女子也有不同,總是一襲淡雅黃色衣衫,素麵朝天,眉毛飛揚,一臉英氣,她每每說話時,鮮紅的嘴唇微微上揚,尤其笑起來時,清脆爽朗,明眸皓齒,那樣榮光映照下的她,仿佛能瞬間沖刷掉這世間所有的憂愁。
可這傢伙惡劣起來也是極壞的,她能掀翻了半邊天,也常常能把天宮上的那些老仙翁氣得半死不活,可她就是有本事讓人恨不起來,因為,他們都怕極了她,這傢伙吃軟不吃硬,你要跟她橫著來,她能比你還橫,你要是放下身段了,她還懶得跟你玩了。
看吧,她這惡劣的脾性,從天上帶到了妖界,不曾改過。
可……
什麼時候她又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呢?
南歸看著她一動不動地躺在石床上,削瘦的身子籠罩在寬大的灰色袍子裡頭,披散著發,眉目緊鎖,不復昔日的生氣,面色蒼白,就連嘴唇也毫無血色,像個癆病鬼。
南歸緩緩伸出了手,輕輕抓住了她冰涼的手,卻猛地被她手指伸出的尖銳的指甲劃破掌心,血瞬間從他掌心滲出,浸入她的指尖。
南歸看到她睜開了眼睛……
與君麻木不仁地睜著瞳仁,盯著他,恍若看著空氣。
他張了張口,卻感到喉嚨好像被什麼扼住了,什麼也說不出來。
與君陰戾地從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暴躁又不耐煩地開了口,卻發現自己的嗓子沙啞得好像被人撕裂過一樣難聽,“你誰啊……”
南歸微微怔然,看著她素顏蒼白的面龐,好半晌才扯了嗓子,低啞暗沉,“南歸。”
第一卷 第393章 急什麼,這不是還沒死嗎?
南歸微微怔然,看著她素顏蒼白的面龐,好半晌才扯了嗓子,低啞暗沉,“南歸。”
他想,他總算是明白傅白衣那一句輕描淡寫的“她活下來了”為何讓他那樣不安了。
縱然南歸想過的千百種結果,卻……始終沒有想到是眼前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