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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不久,門被推開,毫無意外,是傅白衣來了。
幽離君笑笑轉頭過去,神色慵懶,撇了傅白衣一眼,眸底儘是嘲諷之意,“公子大人似乎傷得不輕。”
彼時的傅白衣,衣衫還染著鮮血,面龐蒼白,神色卻極為平淡,仿佛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他瞥了一眼倒下去的與君,唇角淡淡勾起:“幽離君的待客之道倒也特別。”
幽離君面帶戲謔之色地盯著他須臾,涼涼地笑道:“人我給你救下來了,不過,你要是敢戲弄本君,本君一樣能讓她毒發身亡。”
傅白衣半攏袖子,淡哂:“幽離君想知道什麼呢?”
“那個人,生或死?”
“生。”傅白衣靜靜道,“生不如死。”
果真,聽到這句話,幽離君的神色徒然巨變,瞳孔驟地一縮,那一瞬間,仿佛有萬丈波瀾在他幽深的眸底一閃而逝,須臾,他又緩緩地笑著點頭道,“如此甚好。”
傅白衣逕自走上前,扶起了幾乎輕得像一陣風的與君。
幽離君冷冷轉頭過去,“她在哪裡?”
“解藥。”傅白衣淡漠地從薄唇吐出兩個字。
幽離君冷哼一聲,扔了解藥過去。“她人在哪裡?”
傅白衣讓人服下了解藥,爾後轉頭回去平靜地看了幽離君一眼,嘴角輕揚,“然後呢?”
幽離君陰寒地盯著他。
“知道了下落,幽離君想去找她?”
“與你無關!”幽離君的神色幾乎可以說是難得一見的暴躁,眼底充滿了狠戾,隨時要殺人。
傅白衣卻只是淺淡含笑道:“有人見過她。”
幽離君雙眸一亮。
然而,傅白衣卻低頭一笑,目光似有似無地落在自己的傷口上,帶著幾分輕嘲:“不過,我尚且只是哄騙了這個人,她便想要取我性命,幽離君認為,你給她在乎的人下了毒,她會願意告訴你嗎?”
說著,傅白衣眯起眼眸,微微一笑。
前一刻還自恃冷靜的幽離君,眼前黑煙一閃,奪門離去。
“你實在不必救我。”與君半躺在坐榻上,面容依舊血肉模糊,難以入目,唯獨她的嗓子,似乎恢復了過來,變得有些清冷,語氣卻有些冷漠的頹然。
“誰又想救你呢。”傅白衣輕慢道,攏了袖口在酒桌邊坐下來,平靜地打開了一灌酒,緩緩送入口中,目光冰涼,“只不過,你死了,於我無益。”
與君微微喘了口氣,勾起唇角:“你怕。”她抬起眼睛看向他,“你怕她傷心。”
傅白衣靜靜地,不說話。
“傅白衣,你比誰都清楚,你待在她身邊,只會害了她,你要是真心為她好,就該就此離她遠遠的,永遠也別靠近她!”
傅白衣的神色極其平淡,說出的話更是再風輕雲淡不過,“為她好,推開她嗎?”他淡淡地,“我從不信這樣的話。”
他這一生,生死何懼。
傅白衣起身離去。
這一次,與君沒有喊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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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兮是在衝上瑤池殿的路上被小史攔了下來的,彼時她目光充滿殺氣,雙目血紅,幾乎快被仇恨沖昏了頭,卻聽到小史搖頭嘆息道,“公子讓我在此處攔住你,沒想到木兮你真的衝過來了,你是昏了頭還是怎麼的?瑤池殿裡頭是什麼人,你趕著去送死嗎?”
木兮從今天上天宮的時候就抱著去送死的心態了,否則,她也不會趁著水蓮睡覺給水蓮下了迷藥了,她不想拖累任何人,可是,她還是把後母給害死了,她如何平息下這口氣……
可是,昏了頭之後呢……
小史哥哥說得對,她也只是去送死而已……
木兮紅著眼眶搖頭,終於崩潰地垂下了頭,“後母死了……又是……又是在我眼皮底下……我怎麼……我怎麼每次都要經歷這樣的事情……”
小史皺著眉看著她,頗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木兮,你為什麼不相信公子啊?”
為什麼不相信呢?
她每次都相信公子啊,可是這一次,是後母的命……她……她怎麼信?
木兮緩緩地重重地搖了搖頭,“我再也不會相信他了……”
“木兮,蘇大佬沒死。”小史無聲嘆息,他還記得,公子當日很平靜很自信地與他說,木兮信他。可是最後,因為對象是蘇大佬,木兮選擇了恨公子。
千算萬算的公子,這一次,失算了。
木兮心中咯噔一下,淚眼凝噎地抬起頭,怔怔地望著小史,“什麼……什麼意思……”
“死的那個人,是幽境的另一個犯人,剛好做了蘇大佬的替死鬼……”小史摸了摸鼻尖,又忍不住輕輕地嘆了口氣,“木兮,你應該知道的啊,公子再狠心,可是從來不會捨得真的傷害了你……”
木兮有些不知所措地轉了轉眼珠子,惶惑不已:“怎麼……怎麼會是這樣子的……”
木兮低下頭看了看自己鮮血淋漓的雙手,忽然雙手一抖,她……她刺了公子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