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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廂木頭兮拿公子的一小節白衣袖子擋著自己,戰戰兢兢露出一雙黑黑的眼珠子,一副“我我我自己都自身難保呢哪來的資格給大哥哥求情!”的神情。
於是小史最終含恨離去……
“手。”
正替小史大哥哥積攢著眼淚珠子的木兮忽然冷不丁地聽到了頭頂上傳來的熟悉而冷漠的聲音,她愣了一愣才意識過來什麼,連不迭鬆開被她攥在手裡的白衣袖子,還不忘幫人家拍了拍衣袖,奈何她爪子也髒兮兮的,這下袖子更髒了……
傅白衣靜靜垂下眸,看著剛換上又髒了的新衣。
木兮訕訕地道歉了好幾聲,“公子,我,我不是故意的……”
傅白衣攏了衣袖,低垂著眸平靜地俯視她:“你想要《草生》古籍是吧。”
木兮眼睛亮晶晶地,用力點頭再點頭!
傅白衣靜了靜道:“想也別想。”
話罷,拂袖離去。
留下的木兮,砸了砸舌頭,一不留神看到公子走了,又連不迭呼哧呼哧追趕上去,“公子公子,你怎麼知道我要找什麼書啊?”
公子沒有回頭,只是傳來一聲冷笑,嗓音冷漠如寒冰,又隱約滲著一絲深惡:“貓族,如此丑髒臭窮。妖怪精魅裡頭,除了蘇山還有哪個山頭養得出這樣丑的妖嗎?”
傳聞,公子白衣痛惡這世間一切不乾淨的東西。
木兮又吃驚又難過,她聽不出公子語氣里的厭惡,只是覺得有點委屈,嘟著小嘴有些悶悶不快的樣子,極小聲的嘟囔:“我們家是窮啦我承認,可是……只是太窮而已,哪有公子說得那樣丑……”
傅白衣……
雖然在顏值這方面大受打擊,但是木兮還是沒有氣餒,卯足了底氣上去,“公子,您救救我們蘇山一家吧,只要有了古籍,蘇山就能種糧食了。”
傅白衣神情淡漠:“蘇山荒蕪,乃蘇山大佬前世惹禍種下惡因,今生的報應是她自食惡果,與人無尤。”
木兮瞪大雙目,一把扯住他的袖子,“什麼惡因惡果的,後母可好了,她對我們可好可好了!”
“那是你的事。……鬆手。”
“不!公子不給古籍我就不鬆手啊啊啊!……”
某貓是直接被一掌拍飛的……
至於飛了多高多遠她也不知道,只記得張大著嘴剛一口吃進了一團軟綿綿的雲朵,噗通一聲直線掉落……
只聽聞一聲響徹雲霄的殺豬聲劃破長空……
*
白梅山下有一棵參天大樹,它守護著白梅山已有千年長久,人們稱它為樹父。
樹父的枝枝蔓蔓上掛滿了紙鶴,風一吹,舞動翩翩,發出簌簌聲響。
據說,紙鶴裡頭都寫滿了各人的困惑疑問。
這又是為何呢?天昭之大,卻無公子白衣所不知之事,自然便會有人擠破了頭想要上白梅山,可公子白衣又不是人人都能得以見得的人物,因而,便立下了這麼個規矩——
但凡來白梅山問事的,只稍將自己的生辰八字以及問題寫在紙上並且折成紙鶴,再掛在樹父上,等山上的公子處理完一批事務了,便會差人將紙鶴送上山,再交由公子處置。
當然,公子白衣也不是見誰都會解答的,不管問問題的人是窮是富,是善是惡,問題是大是小,重要還是不重要,公子只看一點——心情。
公子心情好了,問題就解決了,公子心情不好了,管你是什麼人有什麼事。
這些都是木兮聽住在山腳下的村民們說的,木兮也不知道真假,便去討來了那麼一沓紙,趴在樹下,用力握著筆,歪歪斜斜地在紙上寫了幾個大字,費了會工夫,總算寫好了,便拿起來拍了拍掉進紙裡面的灰土,仰起頭瞧了瞧系在樹上的那些精緻小巧的紙鶴,木兮開始有些發愁,紙鶴怎麼折啊?
愁了一會,木兮想到了一個辦法,一骨碌爬上了樹,一直爬到了樹父的分岔開的樹枝上,然後小手一抓,把別人的紙鶴扯了下去。
爾後,她才慢吞吞下了樹,對著扯下來的紙鶴研究了研究,沒研究個什麼出來,乾脆就把整個紙鶴拆了出來,又研究了一會,直接扔了,埋頭按照自己的想法折了起來。
很快,一坨不知被捏成什麼的玩意被她折出來了。
木兮自我滿意地給它繫上了紅繩子,然後又爬樹,把她的所謂紙鶴掛了上去。
樹上的紙鶴在風中搖曳,她的紙鶴尤其鶴立雞群。
過了一日,有人將紙鶴收集起來帶上了山。
又過了一日,一堆紙鶴被扔在山腳下,木兮去翻了翻,一下子就找到了她的紙鶴。
木兮覺著,公子肯定是看漏了,才沒有看到她的紙鶴的。於是,木兮又堅挺的把紙鶴掛上了枝頭,讓它繼續引領風騷。
又一日兮,那隻引領風騷的紙鶴被扔在山腳下,尤為孤寂。
木兮便想,一定是公子唯獨沒看到她的紙鶴。秉著堅持到底永不言棄的精神,木兮把樹上的那些紙鶴全都扯下來,再次將自己的紙鶴掛上枝頭,讓它一枝獨秀。
再一日兮,紙鶴直接扔在了她頭頂上。
木兮一個激靈抬起頭,“公子肯見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