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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記清脆而沉重的耳光,直接將陳壑扇倒在地,從嘴角流出一行鮮血出來,打得他整個人都貼在地上,大口喘息著。
然而,痛苦並沒有結束,還沒等他繼續多喘一口氣,忽然間,一股鑽心的劇痛猛地從他大腿上傳了過來,讓陳壑悽厲地慘叫起來,聲嘶力竭一般。
站在一旁的白蓮皺了皺眉,看著陸塵面無表情地用腳踩在陳壑皮開肉綻的大腿傷口上,用力踩著的同時還不斷地扭動摩擦,讓陳壑整個身子都顫抖不已,看上去如同一隻癲狂的瘋狗。
她又看了看陳壑上半身那些包紮好的傷口,看著陸塵這前頭截然不同的、說翻臉就翻臉的行徑,心裡不禁想著,這人心裡難道是一個瘋子嗎……
在陳壑悽慘地嚎叫了好一會後,陸塵才把腳從他傷口上移開,然後在他面前蹲了下來,看著陳壑滿臉冷汗,面容扭曲、顫抖不已的臉,平靜地道:「你現在知道自己的處境了嗎?」
陳壑喘息著,然後抬頭看著他,點了點頭,居然還咬著牙笑了一下,雖然那笑容比哭還難看,道:「我明白了。」
陸塵凝視他片刻,然後點點頭,道:「你是個聰明人。」
……
陸塵轉身過去,居然跟個沒事人一樣,只當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又開始幫陳壑開始處理兩條腿上的傷口。只不過剛才被他那兇狠毒辣的一腳踩踏,陳壑大腿上的傷口至少又重了一半,卻是讓陳壑多受了不少苦頭。
在替他療傷的過程中,陸塵忽然開口說道:「最近這些日子裡,我看著你受刑時,常常會想一件事:如果當年我在魔教中暴露了身份,大概也會受到像你這般遭遇,那時的我能不能像你這般禁受這樣的苦痛呢?」
他口中一邊說著,手中的劍刃可沒停下。
陳壑此刻正痛得頭冒冷汗眼冒金星,卻是連回答都說不出來了。好在陸塵似乎也並不在意他的回答,在沉默片刻後,他好像自言自語地道:「後來我想明白了,我是可以忍受住的。」
雖然是在極度的痛苦中,但是陳壑仍然有些輕蔑地瞄了他一眼,大概是不相信陸塵的話的。
陸塵也沒對他解釋什麼,只是很淡定地做著自己的事,然後平靜地說了下去,道:「所以,我問自己,為什麼我覺得自己能撐下來呢?」
這話說了以後,不止是陳壑,連白蓮也看了過來。
陸塵笑了一下,繼續妄自說道:「後來我想明白了,因為那個時候的我,心裡是真的相信一些東西的,並且堅信不疑,為此甚至可以不惜性命。所以我不怕死,也不怕苦,再多的痛楚,我也能夠忍耐下來。」
「像這樣慘烈的痛苦,一般人根本禁受不住,能夠撐下來並保持清醒的人,心裡一定是有一種信念支撐著他,讓他毫不動搖,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麼痛苦?」
「我說的對不對?」陸塵看著陳壑,淡淡地道,「所以,我就很好奇了,你心裡到底是有什麼念頭,能夠讓你如此剛強地強撐到現在,寧死也不肯出賣鬼長老?」
「是那隻老烏龜對你有大恩?還是你有什麼把柄,比如親人之類的被扣為人質?又或者說,你是對魔教的傳說堅信不疑,認為三界遲早一統,魔教才是人族最後的歸宿,對嗎?」
陸塵微笑起來,對陳壑道:「是哪一種,你能跟我聊一下麼?」
第四百八十六章 殺心
陳壑一個字也沒有對陸塵說,事實上,在陸塵對他說出了那一番誅心之言後,雖然他臉色變化、神色複雜,但卻從此一言不發,連眼睛都閉上了,就跟個活死人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任憑陸塵如何折騰也沒有任何反應。
不過,陸塵看起來似乎也沒有怎麼生氣的樣子,還是按照原來的手段,用那種讓人看起來牙疼的粗暴手法直接處理了陳壑身上的傷處。
在包紮起來,全部做完後,他站起身拍拍手,道:「今天你就先呆在這裡,不用回牢房了,我明天再過來,希望到時候你跟我說實話。」
說完,他便向白蓮招呼了一聲,然後兩個人離開了這間靜室。
當關門的時候,白蓮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陳壑一眼,發現那個犯人全身被白布裹了大半,樣子看起來很是滑稽,此刻還是木然地躺倒在地面一動不動,似乎對外界任何動靜都無動於衷一般,倒有點像是自我隔絕開了。
「為什麼要對這個魔教妖人這麼客氣?」走出浮雲司牢獄後,白蓮忍不住便問陸塵。
陸塵則是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和魔教有仇嗎?看你好像恨不得折磨死他們一般。」
白蓮搖搖頭,道:「仇是沒有的,就算是前些日子我做的那些……」她搖了搖頭,面色有些黯然,但沒有再說下去,只是道:「可是全天下的人不都是覺得他們是興風作浪的瘋子妖人麼,你為什麼要對他們那麼客氣,還給他們療傷,直接大刑拷問不就得了嗎?」
「問題是,現在什麼刑罰對這個人看起來都沒用啊。」陸塵道,「這些天你都跟著我,還自己有動過手,這點不用我說吧。」
白蓮啞然,陸塵這說的自然是對的,說實話,雖然她因為修行秘法的緣故,有時候心性比較狠辣,但像陳壑這般能夠承受如此酷刑的人,她確實也是第一次見到。
「換了是你,你覺得能撐過這段日子嗎?」陸塵反問了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