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頁
陸塵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那好吧,我幫您去叫一下她,不過話可要先說在前頭,她自己會不會出來見您,我可不敢保證。」
蘇天河哈哈一笑,神態輕鬆,只是眼底深處似有一道微光閃過,笑道:「哈哈,看來陸兄弟果然對青珺有所了解啊,知道這早上的時候叫她有些困難麼?」
陸塵怔了一下,隨即立刻搖頭,笑道:「不不不,蘇前輩您誤會了,我哪知道那些,就是怕我這麼一個身份低微的雜役弟子,就算去叫蘇小姐,也未必搭理我啊。好了,您等著,我過去幫您叫一下。」
說著,他便轉過身向洞府石門那邊走去。
早上的陽光從天上灑落下來,照在這兩個男人的面上,清楚地映照著當陸塵轉過身子背對著蘇天河的那一刻,他們兩個人臉上的笑容,都同時消失了。
男人的目光,平靜而帶著幾分冷漠,深沉如海。
……
陸塵站在洞府的石門前,開始大聲地拍打叫門起來,偶爾在間隙中回過頭時,他和蘇天河都是彼此露出笑容微微頷首示意著。
不過叫了半天,石門仍然紋絲不動,似乎蘇青珺並沒有出來的意思。
陸塵摸了摸胸口,那裡還躺著一塊黃色的符石,當初種植鷹果樹時蘇青珺給他的那塊燃心符,後來她也並沒有收回去。所以這些日子以來,其實他如果要找蘇青珺的話,是不會這樣叫門的。不過現在的他也無意去使用燃心符,就是這樣又叫了一陣後,然後回過身來看著蘇天河,有些無奈地道:「前輩,您看……」
蘇天河點了點頭,沉吟片刻後對陸塵道:「既是如此,我也不好在此久留,而且山下城中確實也有些事要辦,只能先走了。陸兄弟,麻煩你回頭見了青珺,幫我與她說一聲,只說老夫過來看她了,都是一家子人,沒什麼事是不能說開的,讓她有空也下山來看看我。」
陸塵應了一聲,道:「前輩放心,我一定轉告。」
蘇天河微笑拱手,然後轉身去了,從頭到尾,他都是風度儒雅,平易近人,與之前陸塵所看到的其他蘇家人截然不同,是一個讓人很難不對他有好感的人。
陸塵看著他的身影逐漸走遠,眉頭也是微微皺了一下。
……
和平常一樣,蘇青珺一直等到了這一天的黃昏時分,才施施然從洞府中走了出來,在飛雁台上閒逛散步著。陸塵看到了她,便將白天蘇天河來到這裡的事告訴了蘇青珺。
蘇青珺聽了後沉默不語,臉上神情看上去有些複雜,隱隱有些氣惱,卻又有幾分內疚慚愧的模樣。
陸塵將她的神情變化看在眼中,也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如實地將蘇天河所說的話複述了一遍給她聽,然後便走開了。
那個黃昏里,蘇青珺在懸崖邊眺望雲海看了很久,所站的位置恰好就是白天蘇天河所站的地方。
……
「聽說這世上最難割捨、斷開的便是父母與子女的親情了啊。」陸塵對老馬感慨地說道,「可惜我從小就沒感受過這種滋味,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那麼深厚難捨。」
老馬嘿嘿一笑,道:「誰說不是呢,不過我倒是沒想到,你居然這麼老實地轉告了那蘇老頭的話,我還以為你至少也要在裡面搗鼓點東西摻點壞水呢。」
「胡說,我哪裡是那種人。」陸塵道。
「相信我,你是的。」老馬說道,然後一低頭躲開了陸塵砸過來的一隻杯子,又笑嘻嘻地道,「所以這傳話的後果,就是蘇青珺今天下山回家了?」
陸塵點點頭,道:「她當了二十年的大家閨秀孝順女兒,父母雙親皆在,哪裡可能真的說斷就斷。而且,你也別小看了那蘇天河,我看此人城府頗深,不是個好對付的人,比他下頭那些廢物子侄強太多了。」
老馬「嗯」了一聲,道:「不錯,蘇家這些年蒸蒸日上,蘇天河功勞很大。」
陸塵不在這上頭說話了,兩人坐了一會兒,陸塵忽然道:「距離下個月圓之夜還有幾天?」
老馬怔了一下,道:「好好地你問這個作甚?」說著皺著眉心算了片刻,隨即道:「還有十九日吧。」
陸塵默然片刻,道:「死光頭在那一天之前能回來嗎?」
老馬目光一凝,臉色陡然嚴肅起來,盯著陸塵,低聲道:「怎麼回事?莫非是那奸細有什麼動靜?」
陸塵猶豫了一下,道:「我也不能完全肯定。」說著,還是將那日在林中發現的那個神秘符號以及其中他所看懂的意思對老馬說了,末了道:「那一天那個內奸到底會不會出現,又會不會與我相見,我眼下還是說不上。」
老馬沉吟片刻後,道:「這件事我立刻稟告大人,然後三天內你再過來一趟,如何?」
陸塵點了點頭,道:「好。」
老馬臉上還是露出了一絲喜色,道:「若是能這樣順利地找到內奸,咱們就輕鬆了啊。」
陸塵笑了一下,道:「怎麼,莫非你原本是想要在這裡找個十幾年這麼久的嗎?」
老馬想了想,笑道:「十幾年是不用的,但是我倒真是想過或許會用上至少幾年時間。」
兩人相對而笑,過了片刻後,陸塵似乎順口問了他一句,道:「對了,你見識也不差,有沒有聽說過一種三眼碧綠光澤、形如小蛇吞噬血肉的怪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