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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易只是一笑,這范貞如此說,不過是自謙之辭罷了。政治人物,又豈是這般兒戲,以為過家家麼?
就含笑請范貞道:「我一直不明白,司徒許公為何對我不滿,還請含章為我解惑。」
雖然這麼說,但是見到范貞出現,隨意一句,就已經讓劉易的疑惑解開大半。
開始他還覺著司徒許奉應該沒理由找自己麻煩啊,自己和其多少還是有著香火之情的。但是,現在看起來,原因不在於自己身上,而在於朝堂之上。
畢竟,自己的位置太低。就沒有想到那麼遠的地方去。
范貞帶著一點點的嘲諷的語氣,說著:「這還要什麼不明白的。如今這是大將軍竇冀輔政,出了祥瑞,便是大將軍的功勞。會讓大將軍把持政權的合法性更高,更加名正言順,讓天下百姓信服。
這許公自認為是忠臣,一心想著搬到大將軍,還政於天子。又哪裡會對你這祥瑞看得上眼?」
一句話,就把這疑惑給解開了。劉易剛才已經模模糊糊地想到了這些,還沒有徹底的想明白。這刻,就被點醒。
心中卻想著,這含章語氣之中帶著嘲諷。
第一百七十三章 只為著政爭而已
這含章語氣之中帶著嘲諷。自然不是嘲諷我,聽著他言辭之中,對著大將軍竇冀,和司徒許奉都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劉易一向知道範貞心高氣傲,視滿朝袞袞諸公為等閒。
就好像范貞視劉易為知己,這一人一神之間,當真有著許多看法不謀而合,有著知己感覺。雖然只是一夜大醉,確實對著范貞頗為了解。
此人小覷那滿朝公卿,並不是狂妄無知。而是身為公族子弟,後起之秀。從小侵淫在其中,對於這些大人物的勾心鬥角,各種伎倆了解頗深。自然就沒有什麼敬畏。
這是因為了解而無畏,卻不是那種無知者無畏!兩者看似差不多,其實相差甚遠。
劉易琢磨著范貞的心態,范貞冷笑著道:「司徒許公身為朝廷三公,號為剛正。還不是一個只知道政爭之輩?還有那大將軍竇冀,也只盯著畝產千斤。為臉上妝點粉飾。一個個都沒有想過天下百姓……盡數都是尸位素餐之輩!」
見著身邊再無其他人,走入這城隍寺之中。范貞也沒有什麼好顧忌的,吐出胸中鬱悶來。
劉易笑道:「等著日後含章你來執掌天下權柄的時候,自然能夠為天下百姓造福了!」
聽著這話,范貞露出一絲苦笑:「起碼還要二十年啊,二十年間,又會發生多少事情?又哪裡說得上我一定會掌握天下權柄?不過,要是真有這麼一天,那麼我范含章,還當真當仁不讓!」
劉易大笑,這方世界,沒有儒教束縛。民氣剛直外露,如同漢唐。不似劉易原本世界那宋明之後,民氣轉為含蓄。
此方世界,重氣節,恩怨。人喜大志,功名。便是升斗小民,也好自稱大丈夫如何。這范貞,當仁不讓,依舊是這方世界的風氣。
來到這個世界久了,便是劉易也都很喜歡這種古樸剛直的風氣。
「那這次含章來?」劉易笑著問道。
范貞哈哈一笑:「我是跟著御使陳方來的,既是來幫著神君,也是來撈取政治資本來的。」
這話就說的很直白,劉易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對於此不僅不以為忤,反而更是欣賞。便笑道:「我能為含章你做些什麼呢?」
范貞笑道:「只要你不被那司徒這三公的名號唬住。強硬到底,這祥瑞順利出世,便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
劉易頓時會心一笑,這司徒許奉親自出馬,就是攪黃了自家這千畝良田。而這范貞,若是能夠幫著劉易頂住壓力,甚至最後弄到許奉灰頭土臉的而回。如此一來,那大將軍竇冀,定然會欣賞重視,就更容易獲得顯赫美職。就離著他的抱負更近了。
對於此,劉易並沒有什麼覺著不對的。就好像他自己,也還不是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到這城隍位置?
這大虞天下。自從鎮壓了那怨氣之後。歷代天子多短命,多是幼年登基。由著外戚輔政,早就是政治傳統。也說不上什么正邪。
便如同含章語氣之中所透露的,這大將軍竇冀不是什麼好東西。而這一心政爭,卻全然不顧這畝產千斤所可能擁有的,對於百姓的好處的司徒許奉,又能算得什麼?
更何況,他劉易要行的是神道,這人道之事又於他何干?便抄襲幾句儒家名言,便是儒道聖賢了麼?
劉易卻不會忘記自家的屁股坐在什麼地方!這世界,最可悲的劉易一向認為,便是那種不清楚自己屁股坐在哪裡的傢伙。
外國的月亮再圓,也照不到我頭上。這什麼大漢人不大漢人,我便是漢人!
這就是屁股,坐的是穩穩噹噹!
便是悠悠嘆息著:「當務之急,是要讓這大雨停下來啊!」
原本以為這濟水君既然答應了自己,就不應該反悔。這便下雨,也該是暫時的。如今看來,事情有變,這下雨時刻就是從這許奉來的時候。
看起來,定然是這許奉命令著那濟水君降雨的。料想這朝廷三公的命令,也要比自己這區區城隍的臉面值錢多了。
「陳御使還沒有到。頂多明日或者後日便會趕到。他是我家門生故吏,我會請其幫忙移文去一趟濟水君水府。看看他給不給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