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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兩處
翌日,丹江之上風浪甚大,一排排的浪潮由遠及近洶湧而來,拍擊著江岸發出巨大的轟鳴聲。站在高處俯瞰江面,目之所及,一望無際。
在廣闊江面的映襯下,毗鄰江邊的望江亭是那麼的渺小不堪。波濤被卷至半空,遮天蔽日,氣勢宏大,似要將江邊佇立著的這小小的望江亭連根拔起,摧毀殆盡。
江景呼嘯,清夷與子昭卻面無懼色,並肩立於望江亭中遠遠觀望,任猛烈的江風吹起長長的衣擺,在命運波濤的驅使下,素色與赤色死命糾纏,難捨難分。
“水何澹澹兮,樹木叢生。秋風蕭瑟兮,洪波湧起。”
“楚地風光當真令人耳目一新,鎬京是看不到如此壯美水景的。”山河秀美,令子昭感慨萬千。
雖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這普天下的王土也太大了些,又哪裡是人所能盡覽的?況他久居鎬京,日常政事繁忙,是斷沒有閒工夫外出遊歷的。若非此次為著處理楚國意圖叛逆一事,他也是不太可能來到此處,經歷此等境遇,也不會遇到清夷。
說不得那令他心生厭惡的楚國神女,許是做了件好事。
“楚地水景確實與別處不同,我初次到此處時也是著迷了很久。”對於子昭的感嘆,清夷是贊同的。
幾年前她初來楚地時,反應跟子昭別無二致,連修煉都差點耽擱了,日日呆於望江亭中看山看水看雲霧,還專門在水底設了個結界用於閉關修煉。
“不過若你如我一般長居此處,日日看著,也就沒什麼可稀奇的了。”
經過這幾日的相處,清夷發現她與子昭頗為投緣,彼此交談之間很有些知己的交心之語,再以後的相處也自然而然很是放得開。
子昭側頭凝視清夷。清晨的水霧瀰漫,縱使近在咫尺亦仿佛隔著些許距離,好像不經意間她就會如這晨霧一般抓無可抓,隨著日出消散無蹤。
風景就在這裡,歷經千百年都不會改變。而身邊人,卻總不能長久存在。這是他歷經世事後的人生感悟。
他也一直是順應這條世間法則的。這麼些年了,身邊人來來去去,朝堂之上爾虞我詐,君臣博弈此起彼伏,靠著這層通透,他始終不慌不忙,掌握著主導權。
可唯獨身邊的她,令他今生今世只想強求這一次。
“若是有可能,子昭只願一世長居於此,與你共賞這大好河山。”
江水轟鳴,鼓譟著耳膜,子昭的輕語似滿含萬千鈞的情緒,又似乎是輕飄飄的,欲要隨著眼前這排揎的波濤逐浪而去。若非清夷常年修煉,耳聰目明,只怕要遺漏了他這句話。
清夷以為自己聽錯了,下意識要轉頭詢問,忽的反應過來,硬生生的僵住了。子昭這話說的,好像她們二人之間有什麼貓膩似的,這麼黏黏糊糊的,搞得自己不知道該接什麼話才好,一時之間尷尬至極。
才要裝作沒聽到,而子昭凝視自己側臉的視線也讓清夷不好矇混過去,便是連轉頭都不敢。清夷不開口,子昭亦是迥異於平常的沉默,氣氛頓時變得有些怪異,令清夷頗感不自在,只想做些什麼,打破眼前這尷尬的局面。
“那個,只是遠遠的看著有什麼意思?我帶你去親身體驗一下如何?”
早見識過清夷法術的神奇,聽得她又要作法,子昭的注意力立馬被拉開:“怎麼個,呃,親身體驗法?”
清夷神秘一笑,主動拉過子昭的手邁出望江亭,向著呼嘯作響的丹江水面徑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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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女宮外,兩方勢力刀劍相向,劍拔弩張。
“辛侍衛去而復返,乃是何意?”
人群之後,楚國太子熊旦面對辛氏兄弟二人帶領衛隊的挑釁,依舊是不慍不怒,一幅彬彬有禮的模樣。
鎬京衛隊雖然一幅凶神惡煞的樣子,他們的領隊辛靡卻是自始至終劍未出鞘。面對熊旦的質問,辛靡不慌不忙,拱手行禮:“太子殿下恕罪,不過是在下先前行事有些許疏漏,此番特來描補一二,還望太子殿下恕我等失禮之罪。”
熊旦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是思緒百轉:這個辛靡倒是個人物,說話辦事滴水不漏。雖只是一家之臣,倒比楚國朝堂上的好些大臣還要會做事,也不知到底是哪家權貴培養出來的。
“辛侍衛辦事細心,做事妥帖,本宮甚為欣賞。只是如此行事反覆,怕是有損令主鎬京貴人的威名。”
面對熊旦的言語交鋒,辛靡不卑不亢,寸步不讓:“待找到我家主上,在下定當親自上門賠禮道歉,還望太子殿下行個方便。”
“怕是本宮想不答應都不行。”熊旦輕笑,他只是一介方國太子,如何開罪得起鎬京的宗室權貴。“只是,這俗話說的好,再一再二不可再三,辛侍衛覺得可還在理?”
“自當如此。”
“如此,那就請便。”聰明人之間打交道最是省心,都是聞弦歌而知雅意,三兩句話就達成共識。
“退後,讓他們搜!”
“是!”楚王宮衛隊依命退下,鎬京衛隊則在辛靡辛余的帶領下再一次踏入神女宮,開始二次搜查。
辛靡面上輕鬆,心中卻是焦躁不已。數日前王上帶著他們一行人來楚地,秘密調查楚國君意欲謀反一事。孰料才至漢水渡船之際,一隻九頭怪鳥自雲中出現,將王上擄走,便再沒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