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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就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十一點三十八,還有二十來分鐘。”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馬文才問:“殺了我爸的又是誰?是你們嗎?”
到這個時候,他還在關心他爸爸,看來這個人真的是對他爸非常的孝順了。
余蘇看著他,說道:“我很想知道,你當年為什麼要殺了王家這麼多人?”
馬文才神色不變,只說道:“你們再不放了我,我就要叫人了。”
“王家人被殺的時候也叫喊過,但是附近住的村民都沒有聽見他們的叫聲。”余蘇說,“你現在叫,當然也是沒用的。”
農村的房子很少有幾座連在一起的,一般都是分散得比較開,各家修在各家的土地上。像王家大院這裡,左右兩邊的鄰居相隔都比較遠,其中左側還有一片水塘,更是使兩戶人家之間隔開了很遠,除非叫聲非常大,否則即便能傳過去一點點,也都成了蚊子叫。
那種程度的聲音,在四周的蛐蛐和青蛙的叫聲掩蓋之下,是不足以將睡夢中的人叫醒的。
尤其是,村民們白天幾乎都要干力氣活,晚上睡覺自然也睡得比較熟。
馬文才也知道這一點,但他依然沒有鬆口的意思。
余蘇便也不問了,反正等任務完成之後,她會在夢裡知道一切。
時間慢慢走到了十二點,在手機屏幕上面顯示的時間變成四個零的那一刻,一道陰森森的涼風忽然不知從哪裡颳了過來。
院子裡的雜草被颳得胡亂擺動,捲起來的沙土使余蘇有些睜不開眼,那涼風更是像夾雜著冰碴子一樣,吹得人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余蘇眼裡進了一點沙子,不得不伸手揉了揉眼睛。
而就在她伸手去揉眼睛的時候,勉強睜開的另一隻眼卻忽然看見王家大院裡的場景發生了變化。
破舊的房子變新了很多,地上沒有雜草,屋檐下多出了一些日常用具,院子裡還有了一架吹谷用的老式風車。
有兩道呼嚕聲,從不同的房間裡傳了出來。
余蘇看見一個人影,從房子左邊的院牆上輕輕翻了進來。
這個人,是比現在年輕很多的馬文才,看起來也就二十來歲,身材與現在倒是差不多的壯碩。
他背著一隻斜跨的藏青色布包,根據包上的輪廓來看,裡面裝的是一把刀。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了堂屋左側的房間門口,並伸手慢慢推開了房門。
很快,從房裡傳出了一些沉悶的砍肉聲。
片刻之後,他就走了出來,掉頭走進旁邊的另一間屋子。
在房裡傳出砍殺的聲音之後,一道女人的尖叫聲隨之傳了出來。
不過他似乎及時捂住了對方的嘴,所以那聲音悶悶的,並不十分響亮。
這道聲音驚醒了堂屋另一側房間裡的人,余蘇等人看見那房間很快亮起了燈。
一道女聲問了一句:“嫂子,你咋了這是?”
他們還等了一下,沒有聽到回應,那門便打開了,一個女人披著外套走了出來,大約是想過去看看怎麼回事。
她按亮了屋檐底下的路燈,然後,便看見了最先被殺死的老兩口的房門被開著。
路燈的燈光不足以照亮房間內部,但大概已經夠看清大致情況了,她微微轉頭往裡面看了一眼,隨即一愣,又走到門裡去拉開了裡面的電燈。
就在這個時候,馬文才從房間裡飛奔而出,手握滴血的菜刀,一把抓住了這個差點叫出聲來的女人,並將她猛地甩到了地上。
女人被他這麼大力一甩,剛剛卡在喉嚨口的尖叫就這麼被哽在了那裡。
馬文才迅速衝上去,拿菜刀抵在了她脖子上,惡狠狠地威脅她不許出聲。
接著,許久沒等到媳婦回房的男人也出來,並很快看到了這一幕。
他沒敢大叫,只是跟著被挾持的媳婦一起求饒。
他哭著說:“馬文才,撞到你爸的人是我大哥啊,你要報仇就找他去啊!求求你放過我們!”
馬文才滿手鮮血,臉上也沾了許多,像個惡鬼一樣盯著他,恨恨說:“那天早上明明是王發開的拖拉機,你們全都幫他瞞著,還在警察面前作偽證,說他那天早上在睡覺沒出去……你們,你們全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是我哥哥啊!”男人哭著說:“我總不能不幫著他?馬文才,是我們錯了,我們不該幫他,我明天天一亮就去公安局告訴警察人是我哥撞的行嗎?求求你饒了我們,啊?我們還有個女兒呢,她才八歲,她是無辜的呀!”
馬文才似乎一開始就沒打算殺其他人,此時聽他這麼說,臉上的神情便已經有所鬆動了。
可就在這時候,院子左側的小房間門忽然被人打開了。
從房中迅速衝出一個小女孩,並朝著大門方向飛快跑去,一邊跑嘴裡還一邊在喊救命。
但因為她哭得非常厲害,這喊出來的聲音既小又含糊不清,讓人幾乎聽不出喊的是什麼。
馬文才臉色一變,手裡的刀一下子就用力割進了女人的脖子裡去。
他也沒管女人死沒死,把人往地上一推,就要去追那小女孩。
這時,男人見自己的媳婦被殺,馬文才還想去追自己女兒,當然不會繼續求饒了,他暴喝了一聲,不管不顧地就衝上去從背後抱住了馬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