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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29 玲瓏躺在麥洛的身後,眼睛自始至終都睜開著,目睹這一切,沒有說話。
身上氣力仍在,但是她已沒有力氣再去呼喊,也再沒有氣力逃跑。
看著眼前的世界被一道道光芒再次充滿,她覺得,自己可能在這一次光的碰撞中毀滅掉。
耳邊迴蕩著驚呼,尖叫,和灼熱的燃燒聲。
燒掉所有虛幻的存在,和真實的擁有——再也沒有椰樓,沒有王和梅妃,沒有這幾個月所經歷的一切,一切都會從頭開始。
沒有呦呦,沒有麥洛,沒有未央閣,沒有決塵和魏彥,沒有愈恆……
那些日子依然平平淡淡地過去,她和母親,一直好好地過下去……
“玲瓏!”
這一聲把她驚醒。
她睜大了眼睛,震驚地望著眼前——怎麼會……
聽著耳邊傳來的紊亂心跳,自己卻在那一刻覺得平穩。
這一個擁抱,宛如經歷了千年傳來。
是愈恆。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衝破了椰樓的束縛,出現在她的身旁!少年緊緊地抱著她和麥洛,用自己的肩膀擋著兩人。
“別怕。”
這句不帶絲毫語氣的話,卻讓玲瓏感到異常安全。
她沉吟著,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看到愈恆身後的紅光,光芒炙烤著她的眼睛,卻不再感到危險。
——因為有了守護,就不再害怕。
玲瓏望著站在愈恆身後的另一個身影。
那人雙手掙開,宛如純白的天鵝張開翅膀,為三人撐開了一把脆弱的傘。
玲瓏望著那個背影,眼睛濕濕的:“媽媽……”
炙熱的紅光澆在母親的身上,向四周迸射。
母親的身體也在那一刻逐漸被淹沒,從腳,到腰部,再到臉。
在最後的一刻,她轉過頭,把一個笑容留在了臉上。
“媽媽……”
一時間,在唐泰陵上聽到的墓碑的話再次迴蕩在耳邊:“你一定要好好愛你的母親。”無論什麼時候,母親終究是母親,她總會在孩子最為難的時刻把所有奉上,宛如始終朝奉恩人的雌鷹,無論是身體還是生命,都會奉獻出去。
“媽媽……”
紅光和母親一起消散。
這時,不遠處的決塵終於喊道:“來不及了!”
在決塵的喝聲下,未央閣集體衝破光之帷帳,把法力全部積蓄起來,一起飛向空中,朝同一個目標射去!
首座停止了攻擊,把精力集中在防禦之中,欲要把未央閣的攻擊拒在身體之外。
一時間,未央閣七人化成七色光,如綻放成絢爛的花朵,把天空都染成七彩的顏色,也有妖獸狂吼著向天空飛去,俱是把目標轉向天空中的少女!
而在地上,恢復了安全的三人站了起來。
愈恆喘息著,把玲瓏和麥洛鬆開。
“沒事吧。”愈恆焦急道。
玲瓏搖搖頭,目光依然盯著前方。
就在那裡,就在剛才,母親張開雙手,為她抵禦攻擊。
現在,原地卻好像自始至終沒有什麼發生。母親的樣子仿佛還在她眼前。
那一刻的笑容,將在以後,都一直陪著孤單一人的玲瓏。
愈恆看著她:“堅強起來,我們要幫幫大家。”
玲瓏看著他,良久,咬著牙站穩了身形。
“我們走。”她說,然後抓住愈恆的手。
她始終咬著牙,始終沒有眨眼,依然緊緊抓住唯一能夠握住的手,朝椰樓走去。
——這次,誰也不能阻止他們。天空上打鬥已經為他們打開了一跳順暢的道路。身旁是幾十隻妖獸,恭維地排在兩邊,迎接著他們。
就在妖獸混亂的叫聲中,他們踏上第一級台階。
這一次,不僅是愈恆,玲瓏也一樣能夠走上椰樓。
一級一級,杳踏在真實的台階上,向著椰樓的大門走去……
在開啟椰樓之門的那一刻,白色把視線淹沒,把所有的呼聲阻擋在身後。
……
“玲瓏……”
“玲瓏……”
耳邊是呼喚的聲音。
玲瓏循著聲音來處,卻始終辨認不出方向。唯有抓住身邊依然溫暖的手。
“別怕。”這句話再一次傳進她耳朵,她望向愈恆,看見他的凌厲漂亮的的側臉。
周圍都是白色的光,好像侵在牛奶里一樣,而唯一有愈恆的身體清晰可見,就好像四周就只剩下她和愈恆兩個實質的存在,也得以保護彼此。
想到這裡,她心下便安穩了。
“愈恆,玲瓏……”
那聲音充滿磁性,宛如存在於母體的最原始的聲音,那般溫暖而慈祥。
“愈恆,玲瓏……”
“你們來了麼。”
“你是……”愈恆問道。
“我就是你母親。”
“媽媽。”“梅妃?”愈恆和玲瓏同一時間道。
“對,我就是梅妃,我的孩子——終於找到你了。
從李世民把我封印在椰樓的時候起,從他衰敗的時候起,我就一直在等你找你,等了千年,終於等到你了。”
“我不知道。”愈恆道。
“你當然不知道,就在楊玉環背叛皇上的時候,你就不再見到我——你在那時候已被皇上藏了起來,作為今後龍族的最後一絲血脈被保護起來,欲要作為今後唯一的重生力量。而被保護在椰樓里的我每一天卻都想著保護你,那時候我就發誓,就算是窮盡今生,就算是我的魂魄散到九重天,也要把我的意念傳給你,給你我的愛,來彌補我的罪過。
我於是把靈女召喚到這個世界上,要她和巫女梅蒞代替我完成任務。”
“靈女?梅蒞?”
“沒錯,她們都是與我同生共死的女子,她們,包括我身邊的每一個婢女,都是堅貞耿耿的女子,願為我做任何事情,然而在當年的叛變之中,那些女子卻一個個被慘殺致死,最後就只剩下兩個人了。
而她們卻沒有放棄,始終效忠於我。就是在生命的最後一段旅程,也還為我完成最後的心愿。
她們為了尋找你,一定畫了很長的時間了吧,而梅蒞在十年前死在了唐泰陵的墓碑下,只剩下靈女帶著梅蒞的後代尋找你。”
說道這裡,愈恆方才明白,梅妃口中所說的靈女就是玲瓏現在的母親,而巫女梅蒞的後裔,就是玲瓏。
“我的母親就是梅蒞啊……”玲瓏喃喃。
“是。”那聲音道,“但是,那靈女照顧你無微不至,又何曾不如母親般體貼。”
梅妃說完,玲瓏低下了頭。
愈恆望著她,抬頭快速問了一句:“你找了我,就是讓我繼承先業?”
“讓你繼承先業?然後讓你統治整個中華麼——不,你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