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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半趴著,神情凝重,姿勢尷尬,“本君好心替你捏腿,你躲什麼?要是不躲,褲子就不會壞……”說著往下瞥了眼,破損的那片倒還是小事,褲腰被拽下來了,腰間露出白嫩的一片,那才是美麗的錯誤。
長情看他眼神閃爍,就知道他想得有點多。起先裙裾堆疊著阻礙了視線,待風吹過,腰上涼颼颼的,才知道出了大亂子。情急之下就要蹬他,可腿還未動,先被他一把按住了。他向前挪了半步,人就停在她上方,朦朧的眉眼,微啟的唇,還有溫柔垂落的長髮……
她心跳如雷,緊張得不敢動作。他仔細凝視她,然後俯下身,在她唇邊吻了一下。
總是這樣猝不及防,也不問過她的意思。長情暴躁起來就想揍他,他卻預先壓住了她的手。兩道細細的腕子,即便掙扎也是無用功,其實她在他面前從來沒有還手的餘地。他眼裡帶著點促狹的笑,不管她有多反對,又親了她一口,“長情,本君很喜歡對你做這樣的事。”
她哆嗦著唇要罵,他見勢先發制人,低頭就堵住了她的嘴。
這次嘗到了不一樣的味道,就如小時候和榆罔一起跳進花海里吃花,最甜的必在花蕊深處。他想探究,那種巨大的誘惑吸引他更進一步。輕叩那糯米銀牙,她閃躲之餘嗚嗚地,不知在叫罵些什麼。
鬆開鉗制她的手,在她顧此失彼的時候與她十指相扣。多神奇,不過一個微小的動作,竟讓心都顫抖起來。暈眩之餘忽然發現她的牙關竟鬆動了,他心頭雀躍,正想長驅直入,不防她咬上來,要不是他縮得及時,舌頭恐怕都保不住了。
他嗬了聲,唇角滲出血來,“你這麼狠?”
這回她眼裡倒沒有凶光了,只是飽含漣漪,越聚越多,終於滔滔掉下來,哽咽著:“少蒼,我總有一天會宰了你的。”
她的眼淚要砸死人,天帝悽然看著,心裡一陣陣痛得痙攣。
她不怕戰敗,怕的是性別上的弱勢被放大。他開始反省,自己好像只顧自己高興,實在欺她太甚了。
她的裙門還敞著,他替她掩上了,侷促地說對不起,“本君一時情難自禁。”
她還是哭,多少夾帶著打不過他的絕望。他伸出手把她抱進懷裡,轉頭叫了聲“來人”。
大禁撩開雲層,露出了半張臉,“臣在。”
天帝比了比手,“去辦。”
大禁遲疑著,“臣……不明白君上的意思。”雲層後的炎帝沖他擠眉弄眼,他還是決定裝傻到底。開玩笑,這個時候顯得太聰明,用不了到秋後,天帝陛下馬上就會找他算帳。
天帝的聲音里透出疲憊,“找條褲子來。”沒等大禁繼續糊弄,補充道,“女人的。”
說實話捏個訣就能修復的東西,非要大費周章全換……荒郊野外的,不知天帝陛下打算讓玄師怎麼換啊?
炎帝幾乎笑得直不起腰來,一旁的大禁煞有介事地躬身領命,一面快速擺手讓他留神,要是被君上發現,那大家都別想活命了。
九重天上,狂奔到無人之境的炎帝和大禁相視一笑,笑容里滿含曖昧的味道。
“真沒想到,你家陛下這麼流氓。”炎帝摸著下巴說,“原先我還替他著急,怕他面對姑娘不知如何下手。”
大禁掖著手,含蓄地微笑,“帝君多慮了,我家君上絕頂聰明,這種事自然無師自通。”
想想先前景象,還真是令人血脈噴張啊。因為擔心被天帝發現,他們只敢遠遠看著,視力有窮極,所以只看見個大概,剩下的全靠想像。他們看見麒麟玄師節節敗退,天帝陛下緊追不放,陛下的褒衣實在太寬大了,罩在玄師上方,簡直就像個帳篷啊。
炎帝說:“要不是認識了一萬年,我都要懷疑他是只蜘蛛精了。同姜央說說,以後把袖子改得小一些,別妨礙本君旁觀。”
大禁笑得訕訕,心道你的主意,你自己怎麼不去說。他現在只想感慨:“我家君上真是太不容易了,臣剛才眼前晃蕩的,全是他坐在凌霄殿上,法相莊嚴的樣子。您說他這樣的性情,究竟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做到死纏爛打而心安理得呢。”
炎帝懶散地笑了笑,“你不懂,男人天生有兩副面孔,一副是辦正事的,一副是帶進閨房的。以前你家君上只有一張臉,因為他還沒找到能讓他變臉的女人。以後就不一定了,你看他現在的樣子,怕是不比安瀾強。”
大禁聽後嘖嘖咂嘴,“您覺得成事了麼?”
炎帝看了他一眼,“大禁如此瞧不起天帝陛下?要是這麼快,他該回玉衡殿哭了。”說罷大笑,“連褲子都撕破了,可見有多猴急,急成這樣也沒成事,想不叫人同情都難啊。”
炎帝不虛此行,咧著大嘴高高興興回他的宿曜宮去了。大禁不敢怠慢,忙細細選了條褲子送下界去。
遠遠看,玄師與君上楚河漢界各據一方,大禁的步子邁得有些遲疑。剛才在風暴外圈是很痛快,現在走進風眼裡,每一個毛孔都能體驗到令人窒息的緊張感。他托著褲子欲走向玄師,想想不對,重又調轉方向呈獻給了天帝,“君上……”
天帝冷眼瞥過來,眼風如冰棱穿體,“下次再敢夥同炎帝偷窺,本君就挖了你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