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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就著苦酒一起喝下。
“離大哥,寶寶……怎會那……麼嚴重?我……的毒怎麼……沒有了?”
“……還有,不……多了,大部分……都被我……逼到了她的身上……”
“你……你……”丹靈摔碎酒壺,衝過去要掐他的脖子,罵道:“我要殺了你……這個冷酷無情的壞……蛋!魔鬼!你知道我有……多愛她嗎?只要她……好……好的,我可以……用命去……換!”
離君護體結界顯現,身邊出現綠色光牆,丹靈根本沖不破。
“你的命是……逸心的!”離君幽幽地念道。
“……”丹靈跌坐地上放聲痛哭,許久,哭著跑進酒窖抱出一堆酒,吼道:“喝,喝……死算了!”
“喝,可以!死,不可以!你的命……是逸心的,現在是我的……”
☆、贏了
丹靈體內的毒已不算嚴重,只需定期服用藥物就能控制。寶寶的狀況則糟透了,除了月華下的毒她在肚子裡還吸收了丹靈吃下的不少藥物的毒性,各種藥物綜合之下形成了另一種新的毒物。丹靈知道若不是遇上離君這樣的醫道高手寶寶不可能存活下來。
自那天大醉以後逸心成了他們之間的禁忌,兩人各自傷懷互不安慰。離君不喜講話,多日來兩人之間唯一的交流就是醫治寶寶。
有時候兩人在藥室里研方配藥,一呆就是兩三個月。長久相處下來丹靈發現離君是個脾氣極好的人,同時也是個極其難以溝通的人,當她心有疑問並虛心請教時,只要他覺得沒必要理會的,就算她嘮叨不休他也絕不回答,不過也不發脾氣。
丹靈沒有對付他的高招,加上連番打擊傷心事太多,慢慢地話說得越來越少。
離君每日裡苦苦尋找替寶寶解毒的方法,在逐園一呆就是二十年。
這天丹靈終於忍不住心中的擔心,問他道:“已經二十年了,你就不回去看看神魔閣和魔界?”
離君不答。
丹靈再度追問:“神魔閣沒事要你處理嗎?你不擔心魔界裡有人為禍嗎?”
“……”
“你不擔心有誰搶了你的閣主之位?”
“……”
“你的帝位成別人的啦!”
“……”
“你能不能吱一聲。”
“你怎麼知道帝位成別人的了?”
“像你這樣不管不顧遲早是別人的。你還是回去轉轉再來才好。”丹靈難得聽到他回答,生怕他從此閉嘴,緊張地盯著他的嘴暗想可別閉上呀!
離君真就閉嘴不答了,不過見丹靈圍著自己轉前轉後緊盯著自己的嘴不放,終於又開金口:“你是希望我出去替你打探消息還是希望我走了你自己出去打探消息?”
丹靈不自覺地抽了抽嘴角,想他既然都猜到了乾脆直白起來,“我想知道外面的消息,我想知道大哥哥怎麼樣了,還有那個月華,我也想知道。離大哥,幫幫我,行不行?”
離君心想那可是對逸心橫刀奪愛的人,逸心沒命也是受他連累,逸心為你而死,你還對他戀戀不忘,我會有那麼好心去為你們的事奔走?白了她一眼,將手上的藥材一放,轉身出了藥室回逆鱗去了。
丹靈心中牽掛、疑問太多,實在憋得難受,咬咬牙追到逆鱗敲門,“離大哥,我有話說。我可以進來嗎?”
沒有回應。丹靈再敲再問,還是沒有回應。她再接再厲,可是敲了老半天離君就是不理。丹靈把心一橫,說了聲“我進來了!”直接撞門進屋。
離君全當不知,躺在搖椅上閉目養神。
丹靈走到他身邊拉他衣袖,溫言道:“離大哥,讓我出去行不行?只要一月半月就行。”離君不理。沒他同意丹靈也不敢偷跑,一來,自己這點法力在他面前興不起多大風浪,二來,寶寶的毒要求助於他,她也不敢逆他的意。
離君抄手舒服地躺著。
“離大哥,離大哥,離大哥……”丹靈蹲到他身旁一聲比一聲叫得響亮,只差貼到他耳朵邊吼了,可是離君硬是手指頭都不帶動的。丹靈無奈,再度軟語相求,“離大哥,大哥哥中了月華的毒,如果不能解毒就會永遠受制於她,所以我要去找解藥。你就放我出去好不好?”
“離大哥,已經過了二十多年了,他們應該不會再抓我了。我的法力雖然不高,可我的結界造得極好,出去以後我會一直躲在隱身結界裡,普天之下能發現我的還真沒幾個。你就同意了好不好?”
離君要不是還有呼吸,完全可以被當作木頭人。
丹靈微微有氣,哼了一聲,又道:“你再吱一聲行不行?”等了許久她知道他是不會同意了,心中怨怒之氣漸甚,瞪他道:“我先治治你這不說話不理人的毛病。”
丹靈怒氣生膽氣變壯,開始不停地問關於他的問題。諸如,你是什麼時候出生的?你媽是誰?你爸是誰?你的法術是跟誰學的?你是覺得牙齒不好看才不說話還是覺得說話舌頭太累?你為什麼老是穿黑色衣服?你脫鞋子是先脫左腳還是右腳……
丹靈折騰了許久,離君連姿勢都不帶改的。丹靈暗嘆,大喝一壺茶水後換話題……而後再換……再換……
這一說,笑話、法術、醫術、六界大事、吃喝玩樂,她想到哪兒便說到哪兒。這一任性便是喋喋不休三天三夜,直到嗓子冒煙,聲音嘶啞,頭昏腦脹,身體疲乏……
然而,離君一派從容安定。
丹靈無奈地揉揉發酸的臉頰,抱拳道:“你贏了!”說完,喪氣地轉身出門。
離君眼皮張開一條縫,等她出門離開後,抬手揉了揉耳朵。
丹靈回房大睡了幾天,再見離君只能幹瞪他幾眼,之後便認命地配合他的安排安靜地替寶寶配製解藥。
不過時間過得越久丹靈越想知道外面的情況,更加按耐不住想要給旻書配解藥的欲望。於是老實半年以後她便改變策略,每天對著離君表達願望外加絮絮叨叨。只是離君視人於無物的本領煉得那叫一個爐火純青,丹靈苦苦糾纏不知多少年月也漸覺看不到什麼希望了。
離君年復一年地忍受著她的聒噪,心裡也有些佩服她的騷擾力,不過更讓他另眼相看的是她那樂天的心境。這些年來他不止一次見她對月哭泣,借酒發瘋,可是大傷大哭後她又可以無事人般絮絮叨叨,即使面對長久封凍的孩子她也可以笑臉以對不會心存絕望。她的際遇總會讓他聯想到弒仙,兩人幾乎是相同的絕境,弒仙則自困情網,日日酒不離手,自厭自棄,暴躁陰鬱。
轉眼五十年過去,這天又是逸心的祭日。丹靈在逸心墳前擺了三張小几,圍成三角形,弄了些美酒糕點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