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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今天是星期幾嗎?”
“不知道啊,再說你自己不會看啊。”對於一個不上學不工作而且活了一千多年的人來說,記星期幾有意思嗎?
“我當然知道今天星期六啊,所以才打電話找你的嘛。”
“找我幹嘛?”
“你忘了?那條螞蟥啊。”
“螞蟥怎麼了?你捉到了?”
“嘿嘿,今天星期六,下午放假,我打算帶著你一起去捉螞蟥。這樣你才能安心地回到家裡住下。”
“哈?”我立刻醒神,騰地從被窩裡躍起,“不行,我不去,我好累,我要休息。”
藍瑨在電話那頭笑道:“你都休息三四天了,那麼奢侈,再不出去鍛鍊身體真的要胖成球了。”
“你小子才胖成球!”我低頭看看我的細胳膊細腿兒,說我胖,可以,但我不能阻止我反擊說他眼瞎。
“好好好,我胖成球,所以,下午我在哪兒等你?”
我一口氣差點悶在胸口出不來,僵了半晌,順了順氣,我一字一頓道:“藍小瑨,我不去。”
我正說著,玄樂那小傢伙揉揉眼睛,從被窩裡爬了出來,她跳了下來走到我床邊,小聲問:“姐姐,你要去哪兒?”
我忍不住摸摸她的小腦袋,小聲說:“我不去。”
“你真不來啊?你在跟誰說話啊?”藍瑨那小子在手機那頭鬼吼鬼叫。
我捂住一半手機,覺得自己的耳朵都要被震聾了,十七歲的少年不該穩穩噹噹的麼,他怎麼咋咋呼呼的。
我重新拿好了手機,儘量用心平氣和的語調說:“第一,你捉妖為什麼要我去?第二,我跟誰說話為什麼要你知道?”
“段伊寧你真沒心沒肺,那天是誰救了你啊,要不是我,你早就被血衣婆婆帶回去剝皮拆骨做成血娃娃了,你……”藍瑨繼續鬼吼鬼叫,就仿佛——我是個負心漢一樣。
但是他說得並沒有錯。
那天是他救了我。如果沒有他,我恐怕真的生死未卜。
他還在那邊嚷嚷,我終於忍不住說道:“中午放學,學校門口。”
“啊?”
“我說中午放學在門口等你,吃完午飯一起去。”
“好!”他似乎非常高興,我總有一種他在原地蹦了三圈的感覺。
“那就這樣吧,我掛了啊。”
“哎,等等——”
我已經眼疾手快地掛了電話,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我唉聲嘆氣道:“好好的假期又沒了。”
“姐姐你要出去?”玄樂趴在床邊問我。
我點點頭:“之前有個螞蟥精要害我,我一個朋友救了我,現在我要陪他一起去將那害人的傢伙收拾掉。”
“螞蟥精?你說的可是血衣婆婆?”玄樂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著。
我訝異道:“你知道她?”
“嗯,”玄樂乾脆爬上來坐到了我的床上,“她在妖界算是修煉時間長但是修為很低的一種妖了。”
“為什麼?為什麼她修煉時間長但是修為很低?”
“因為她的精力並沒有完全放在修煉上啊。她有一種很不好的癖好,那就是用人類的皮膚做玩偶。其實我們正常的妖與人類平日裡沒什麼交集,也不結什麼仇的。但是她算一個另類吧,她醉心於做玩偶,修為自然提不上去了。”
哦吼,這算是妖怪的“玩物喪志”?
“這樣啊。”我想到她那張滿布皺紋的臉和陰氣森森的聲音,全身泛起一陣雞皮疙瘩。
“嗯——”玄樂忽然拉著我的手問:“你那個朋友就是你說的除妖師?”
我點頭道:“沒錯啊。”
“姐姐,你可千萬不能告訴他我的存在!”
“那是當然了!”不過話說回來,除妖師的目標是所有的妖還是壞的妖呢?像玄樂這麼可愛的小妖,藍小瑨那種血氣方剛的少年肯定是下不了手的。
但是,當他以一個真正的除妖師身份站在玄樂面前,他會怎麼做呢?
我不知道。所以在知道答案前千萬不能讓玄樂出現在他面前。
“嗯,姐姐,天亮了,多謝你昨晚的收留和魷魚乾,我這就走了!”玄樂不知何時已經跳了下去,朝我深深地做了一個揖,有模有樣地表達了感謝。
我說:“你知道仇人在哪兒?”
她直起身頭搖得像個撥浪鼓。
“那你要往哪兒去?”
她嘆了口氣:“走到哪兒算哪兒吧。”
嘿,這個小蘿莉還挺像個小大人。我說:“你知道磨刀不誤砍柴工這句話嗎?”
玄樂搖搖頭。
我接著賣弄起只能糊弄小孩子的文學底蘊起來:“意思就是說,你在做事之前做好充足的準備,是不會耽誤你做事的。就像你現在要找你的仇人一樣,如果你做了些準備掌握了些資料是可以事半功倍的。”
玄樂茫然地看著我。
“簡單來說,就是你在這裡住上幾天,咱們一起研究對策,反正你就算現在出去也毫無方法啊,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