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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他開口,擦掉眼淚的芮陽說道:“能帶我去菀城嗎,很快那種。”
茅蘅:“好。”
——
菀城,火葬場。
芮昂做主將劉馥嬰火化,特意強調不要告訴芮陽,說她與劉馥嬰感情要好,怕她因悲傷做出出格舉動,傷害到自己或他人。這也是趙亦歌直到火化才將事情告訴芮陽的原因。
芮昂在排隊等拿骨灰。
趙亦歌和爸媽站在角落,看太陽即將落山,趙亦歌擔心芮陽趕不來。
就在這時,茅蘅帶著芮陽用最快的速度趕在太陽西下之前來到火葬場。不等穩住身體,芮陽已疾步走到芮昂面前,質問道:“奶奶怎麼會死?你答應我照顧她的!”
想到劉馥嬰的死,悲傷的記憶從四面八方湧進芮昂腦海中。他拼命逃避,拼命將劉馥嬰的死歸咎到白雅問身上。此刻芮陽用痛恨的語氣質問時,芮昂竟沒辦法說出那些預想的說辭為自己開脫。
他是罪魁禍首,他對婚姻的不忠讓劉馥嬰失望,他有私生子的事刺激到年邁的母親。
這些是不爭的事實。
得不到回答的芮陽失去耐心,抓住芮昂的手輕易將男人從隊伍中拖出來,芮昂任由女兒將自己拖到角落。
芮陽沒說話。
半晌,芮昂擦掉廉價的淚水,對芮陽哭訴道:“她是我親媽,你以為我會害她?我對你都能做到視如己出,我難道會虐待我媽!我不是故意的!”
出事那天徐幼兒買菜回去時劉馥嬰已經昏死,徐幼兒只能看出芮昂和白雅問爭吵過,其他的她不清楚,沒敢亂說話。
那天的事只有芮昂和白雅問知道個中情況。
芮陽不過想弄清楚奶奶死因,芮昂只道不是故意,卻不願說具體情況,這令她即憤怒又難過。
茅蘅能體會到她沉痛的哀傷,芮陽喜怒不形於色,擅長壓抑情感,從不外放。她臉上表現的憤恨若有三分,那她內心的憤恨已到極點!
倏忽間,茅蘅閃身到芮昂面前,使出氣蓋山河的力氣抓住男人的肩膀看起來比芮陽還憤慨的男人眼中有想要置人於死地的銳利光芒。
這令芮陽震驚,急道:“你在做什麼!放下!”
這一舉動引來其他火化家屬的注意。
茅蘅喘著粗氣,目光堅定的看向芮陽,那尖銳的眸光有能清晰洞察芮陽內心的魔力,不過是一剎那,茅蘅避開與她的對視,篤定道:“你在難過,你在悲傷,是他造成的,你在生他的氣!你很憤怒,我能感受到!”
他說的是事實,芮陽一時語塞。
趙亦歌和爸媽跑過來,擔憂的抬頭看一樣被茅蘅單手舉過頭頂的芮昂,注意到旁人奇怪的目光,走到芮陽身旁,聲若遊絲:“陽陽,還是別惹事吧。”
芮陽垂眸看向不安的小白兔,淡定的對茅蘅說道:“茅蘅,我以血誓的名義讓你把他放下來。”
血誓的名義!
茅蘅當即將芮昂放到地上,芮昂拍拍身上的衣服,不說一句話走了出去。
劉馥嬰的骨灰送了出來,芮陽接住骨灰盒。
捧著骨灰盒的芮陽低下頭,手中這小小的盒子就是劉馥嬰存放的地方。劉馥嬰常說有守護神守護芮家,芮陽閉上眼,任由淚水滑落。哪裡有守護神,有的話為何不守護劉馥嬰,為何會被活活氣死!
茅蘅心痛不已。
——
芮昂沒去別處,蹲在火葬場外的樹下。
他想起許多,想起幼年劉馥嬰耐心教他學習,不辭辛勞的帶他去補習,買他喜歡的東西。搬到姜義島前,一家人住在瀚海街其樂融融,反倒是住進姜義島後與劉馥嬰,與芮陽的關係變得淺淡。
芮昂抹掉眼淚。
芮陽將骨灰盒放到芮昂面前,說:“她是你母親,你拿走吧。”
芮昂猛地站起來,晃晃蕩盪的喊道:“好,我告訴你!媽知道井相艾的孩子不是我的,知道我有私生子,因為這被氣死的!”
芮陽曾想過,如果劉馥嬰知道芮昂和井相艾的真實婚姻生活會是何種反應,她設想過無數中情況,其中萬萬沒有被氣死這一種!
因為這,芮陽反而釋懷了。
她不需要指責芮昂,他已經自責到備受煎熬。不管對外人怎樣,芮陽看在眼裡的,是芮昂對劉馥嬰的孝順與尊敬,作為兒子他真心實意對母親好,這也是遲遲不讓白深認父的原因,怕劉馥嬰接受不了。
芮陽走了。
茅蘅跟上去。
火葬場外有一座面積不大的人工湖,芮陽站到湖邊,回想起幼年劉馥嬰帶她去湖邊玩耍的場景。身體被包裹得像顆粽子的芮陽不喜歡幼稚的活動,倒是帶她去的劉馥嬰回到童年時光,玩得不亦可乎。
回憶起奶奶的點點滴滴,芮陽淚光閃爍。
茅蘅見芮陽無比難過,他從沒見她傷心落寞過,眼前的女孩不是凡事都能搞定的厲害角色,而是柔弱的需要被保護的他的女孩。
茅蘅心一橫,出其不意的跨步到芮陽面前,在芮陽還沉浸在哀傷中時結結實實的抱住了她。
不管多久,哪怕只一秒鐘,他都要讓她感受到他的懷抱可以撫平她的傷痛,他有一顆想要慰藉她的心。
時間仿佛停止了。
芮陽感受到四周瀰漫著他的氣息,他的懷抱結實有力,將她狠狠收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