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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時候,秦巒甚至都忍不住想,要是當初師父收下謝廣平給自己當師弟,或許整個門派就不至於墮落到這個地步,至少多一個人賺錢也好啊。
兩人對坐,良久無言。
也不知過了多久,井溶才碰了碰顧陌城的胳膊肘,十分感慨地說:“我算知道當年師公為什麼死活不肯收他做徒弟了。”
顧陌城在這方面依舊稍有不足,只是覺得這個人可能命不大好,可具體怎麼個不好法就不清楚了,現在正迫切的想知道,就問:“為什麼?”
“天煞孤星。”
顧陌城猛地瞪圓了眼睛。
不光是她,就連井溶也是有史以來第一次在現實社會中見到擁有這種命格的人,著實震撼不已。
天煞孤星,說到底,對自己可能沒什麼影響,但是克父克母克妻克子,要是有了天地君親師的師父,也照樣克!
照他們說的當年的情景,師公在大學裡開設風水選修課,選課後來上課的學生因為沒有行過正式拜師禮,所以並不算真正的弟子,沒什麼影響,但要是正的正經收了謝廣平做弟子,恐怕師公他老人家“飛升”只在頃刻之間。
眼見這些人見面之後先是直接喊出對方的名諱,結果接下來就對坐著不說話,蘇通夫妻怎麼看怎麼覺得奇怪,可又不敢擅自開口,等到最後實在憋不住了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幾位……之前曾經有過誤會?”
其實他是更怕之前兩撥人是不是水火不容,萬一遇上死對頭,誰知道他們還會不會有心情工作?真到那會兒可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不是,”謝廣平率先開口,雖然是對蘇通說的,可還是自始至終盯著秦巒看,眼神十分複雜,“年輕的時候認識,差不多有二十年沒見了,只是有些意外而已。”
這個人運氣怎麼就這麼好?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知本事漲了多少,真是令人嫉妒!
謝廣平是個心裡不大愛藏事兒的人,對面的秦巒輕而易舉看懂了他的心思,不由得越發尷尬。
師父為啥不收你我是真的不知道,也沒背後說你壞話詆毀你,而且……我真沒長什麼本事,對,我也知道自己沒出息,所以你真的不用再繼續用這種羨慕嫉妒恨的眼神看我了!
聽謝廣平否認之後,蘇通和周婉才算是放下心來,又忍不住出聲催促道:“既然幾位都認識,那是再好不過了,我兒子就拜託你們了!”
大家都是有職業精神的人,當即也不想這些雜七雜八的了,馬上開始首次合作。
謝廣平說:“只要你們給我大體位置,我就能把他丟的東西找回來,不過要儘快。”
除了剛才的插曲之後,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顧陌城不大待見蘇通,就找周婉要了一個裝滿小米的小號香爐,先把那根價值千金的搜魂香插上,又對謝廣平招招手,“你來。”
謝廣平剛一過去,忽然就見顧陌城右手一動,緊接著頭皮上傳來一陣細微的刺痛:他被人拔了一根頭髮!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聽顧陌城忽然又道:“把衣服脫了。”
饒是眾人知道她不會在這個關鍵時刻胡鬧,可突然聽到這句話也不由得有些懵:怎麼個情況?
但顯然謝廣平對他們師門中人的手段都極度信任,聽了這話半點不猶豫,反手就把自己的緊身T恤扒了。
他穿著衣服的時候就能看出身材極好,各處都被撐得鼓鼓的,脫了之後更是明顯,兩塊大胸肌下頭一溜兒排開八塊輪廓分明的腹肌,看的在場幾位男士都本能的有些想法。
不過秦巒也只是自卑了一瞬間,馬上就安慰自己說,大家走的路線不一樣,美國隊長喜歡亮肌肉,可誰聽過李白那個詩仙渾身肌肉來著?誇張,太誇張!
顧陌城在他胸口扎了下,一顆滾圓的血珠立即冒出來,她用搜魂香湊過去沾了下,那血珠瞬間就被吸走了,而那根細細的線香卻絲毫沒有被泡軟的跡象,只是顏色越發妖冶了。
顧陌城點燃搜魂香,又將謝廣平的頭髮放上去,只見嗖的一下,頭髮就被燒沒了,而空氣中的香氣也加重一點。
搜魂香開始冒煙,竟然還是一種微微透著粉色的煙霧,可以說很有少女心了。
那淡粉色的煙霧好像有意識一樣,不向周圍擴散,反而直接從謝廣平的鼻腔進去,又飄飄蕩蕩的從他雙耳中鑽出,這才消散在空氣中。
這場景實在詭異,胡云他們都看呆了,以至於連顧陌城什麼時候走過去從蘇渙頭上薅了一把頭髮下來都沒反應過來!
蘇通的眼睛都瞪圓了,他兒子進來情況一天不如一天,頭髮也變得枯黃稀疏,本來就很心疼了,您拔謝師父的就一根,怎麼到了我兒子就薅一把?太區別對待了吧?等回頭人治好了卻成了斑禿……
可只有最熟悉顧陌城的秦巒和井溶才知道,這顯然不是自家姑娘願意見到的,她耳朵都紅了!
顧陌城也十分尷尬,天知道她只是碰了一下,結果就掉下來這麼一大把!
但這種情況最好還是不要說明的好,她癱著一張臉,如法炮製了一回,結果那煙霧竟然在空氣中打轉轉,凝而不散,卻就是不往蘇渙鼻腔中去,看上去就像一個到了家卻找不到門的孩子,旁觀者都看的著急。
蘇通就小心翼翼的問道:“是不是,是不是因為拔太多了?”
顧陌城忍不住用力瞪了他一眼,覺得這個當爹的腦迴路顯然有點奇特,這種時候竟然還注意這個,而且這跟發量完全沒有關係好嗎?!
明顯連謝廣平都聽不下去了,沉聲道:“應該是陽氣不足。”
病人的氣息已經太過微弱,所以即便近在咫尺,搜魂香也還是感覺不到。
周婉又哭了,“這可怎麼辦?”
顧陌城嘆了口氣,只好取了他的眉心血,以及一點……肉。
周婉和蘇通齊齊變色,然後就乾嘔起來。
好在這一次終於成了,那粉色的煙也認了蘇渙之後,眾人都鬆了口氣。
顧陌城說:“這麼一來,謝師父就能感應到蘇渙丟失的魂魄,不過得快。”
等到這個時候,蘇通總算有了點正常大家長的樣子,提出接下來大家要面對的另一個客觀問題,“不過因為那舊墓是前幾輩人發現的,我們這兩代除了這幾個小子誰都沒過,雖然知道大體範圍,但具體在哪兒,誰也說不準,恐怕這事兒還得勞煩井大師。”
但凡大墓必在風水鼎盛之處,須得有個精通風水的人物幫忙定位,這樣才能事半功倍,不然要他們現找去,恐怕沒等定下來,就得先趕回來給蘇渙辦喪事了。
井溶點點頭,“這個沒問題,我跟謝師父走一趟,不過能做的也只有這些。”
這是醜話說在頭裡,他只負責定位,後期具體實施運作與他全然無關,假如謝廣平失敗了,那就是真失敗了。
人得有自知之明,沒有金剛鑽千萬別攬瓷器活兒,井溶所在的門派根本做不來沖前線的事兒,去了也是添亂,所以還是別冒險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