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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們不僅要同意顧陌城走,還要歡歡喜喜,誠意十足的將人送走……
打臉都不帶這麼快這麼狠的!
林武的臉色更難看了,眉頭揪得死死的,如同一頭蓄勢待發的豹子,若不是老爺子隱晦的沖他搖頭,只怕這會兒就衝上去將王老闆丟出去了。
反倒是一直非常活躍的林薇,此刻竟出奇的平靜,塗著艷麗豆蔻的手指不斷摩挲著手中的香檳杯,眼中飛快的閃動著複雜的神色。
事情就這樣定下來,林老爺子陰著一張臉,眼中時不時閃過陰鷙的光,恨不得將王老闆得意洋洋的背影切得粉碎。
本來是想借這次機會向大家宣告他寶刀未老,誰承想竟然讓這個姓王的喧賓奪主,還挖了牆角,真是該死!
那是井溶,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多少人想請都請不來的井溶啊!
第七章
成功將了東道主一軍的王老闆看上去整個人歡快的都要飛起來,胖臉上泛出的油光都透著洋洋喜氣,倒是跟這次宴會的初衷和主題相應和。
他撇著粗壯的身軀,以出人意料的靈活穿梭在形形色色的賓客中,不斷地向眾人揭示身邊兩位年輕人的身份:
“對,這位就是精通風水方位之術的井大師!另一位,哎呀這更了不得了,這是井大師的同門師妹,顧大師,對對對,就是將林老爺子從鬼門關拉回來的顧大師!”
不知他是真的對井溶這麼有信心,還是別有用心,王老闆簡直是不遺餘力的吹捧著顧陌城,要不是理智尚存,簡直要將她塑造成一位能起死人肉白骨的神棍!
什麼扁鵲,什麼華佗,什麼張仲景,統統靠邊站!
顧陌城自覺臉皮不薄,可經他幾番吹捧之後也有點承受不住,連忙出聲制止,“王老闆過獎了,我實在愧不敢當。”
剛僥倖取勝一局的王老闆的確有點得意忘形,被她這麼一打斷,理智也稍微回來了點,當即乾咳幾聲,又說了幾句圓場面的話。
王老闆的吹噓太過真誠,加上井溶的威名在前,聽眾們就算不全信,卻也信了至少三四分。
於是馬上就有一個濃妝艷抹的貴婦出聲詢問,“不知道顧大師對保養一道,有沒有什麼心得?”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這類沒有自己的事業的女人,對於容貌看的格外重些。
一聽生意上門,顧陌城馬上精神抖擻,立刻強迫自己收回落在奶油草莓蛋糕上的視線,一臉嚴肅的說,“容我先把個脈。”
丹師一道跟中醫殊途同歸,卻又多了許多玄而又玄的東西,所以顧陌城也是以中醫入門,從記事起就開始苦記、研究穴位等等。
時至今日,她入中醫一道也有將近十二年,不敢說多麼精通,卻也基本夠用。
簡單的把了脈,顧陌城總結說:“主要是陰虛火旺,又憂思過度,夫人是不是常常會口乾舌燥,腰酸,經期不調?睡覺也不安穩,半夜經常渴醒,喝多少水都無濟於事?”
貴婦聽後,點頭如搗蒜,原本的只新三分馬上就上升到了六七分,“對對對,大師說的太對了,就是這樣!”
王老闆馬上見縫插針的在旁邊大敲邊鼓,一臉我早說什麼來著的表情道,“我就說嘛,顧大師在這行是頂好的,你就等著瞧好兒吧!”
顧陌城微微一笑,看上去簡直深不可測,旁邊的井溶忍笑忍得辛苦,只好抬頭去看金碧輝煌的天花板,越看越覺得那水晶燈真是俗不可耐。
其實這位太太的情況根本不是什麼疑難雜症,稍微認真學了中醫的人都能說的八九不離十,只不過她有了個先入為主的觀念,再加上王老闆一直在大力營造氛圍,不要說顧陌城判斷準確,就是有那麼一星半點的差池,也不算什麼了。
不過,真要說起來,中醫講究望聞問切,顧陌城只把脈也實屬無奈之舉。
這位太太濃妝艷抹,臉上不知蓋了多少層,壓根兒就看不出什麼。她又噴了大量香水,口中也含著玫瑰香丸,恨不得三里地開外就能聞得見……
女人嘛,都是愛美的,尤其是人老珠黃之後,更是恨不得掐死一切風華正茂的小浪蹄子們,最好再給自己換一張水嫩嫩的美人面。
在場的都不差錢,一聽顧陌城說的頭頭是道,那位太太又活似被洗了腦似的配合,就也跟著往這邊湊過來,一個兩個伺機而動。
不過顧陌城自認是個厚道人,絕對講究先來後到,因此心無旁騖的幫第一位太太答疑解惑,最後更是說,“這樣吧,剛好我前幾天製藥的時候也做了點養顏丹,不如您先吃吃看。”
女人都是愛跟風的生物,圍觀的太太們見出現了第一個吃螃蟹的,心一橫,也跟著要。
俗話說得好,物以稀為貴,貨多了不值錢。
哪怕養顏丹做起來最簡單不過,材料價格也屬中下,顧陌城還是做為難狀,在眾人的一再請求下才一個人分了三顆。
三顆,只有三顆,規規矩矩的裝在一個整體不過成年男子拇指大小的細長玻璃瓶中。
五天一顆,三顆半個月,足夠她們大吃一驚了。
甚至宴會散了之後,顧陌城也非常好心的送了林薇和宛然每人一瓶,不過後兩者的表情都非常複雜就是了,顯然對剛才顧陌城不給宛然面子的事兒耿耿於懷。
林薇收了瓶子,卻不如其他人那樣滿心歡喜,而是笑容空前真摯的挽留道:“顧大師真的不再多住幾天?我就覺得跟您投緣極了,原本還打算約您後天一塊兒去滑雪呢。不如就跟師兄一塊兒留下吧,也好讓我們一盡地主之誼,又不耽擱二位團聚。”
顧陌城笑笑,很乾脆的說:“打擾這麼多天,已經很過意不去,也該走了。”
回去的路上,井溶忍了好久,終於還是嘆息一聲,按著她的腦袋晃啊晃,“虧我還擔心你,殊不知你竟是青出於藍,天生的奸商坯子。”
顧陌城把自己的腦袋從他手掌下面拯救出來,一邊用手指勾頭髮,一邊搖頭晃腦的說,“承讓承認,我總得多多的攢錢,這樣才能讓師父安享晚年,光大門派。”
井溶笑著搖頭,“我還活著,這些事哪裡就用得著你了?”
“這話說的不對,”顧陌城很嚴肅的反駁,“我也是師父辛苦拉扯大的,也是正經的傳人,怎麼就沒我的事兒了?”
井溶有點疲憊的捏捏眉心,很是縱容的點點頭,“好,說不過你。”
顧陌城嘿嘿一笑,這才滿臉好奇的打量車子內部,東摸摸西摸摸,碰到好玩兒的了還會自己個兒傻樂。
井溶微笑著看她自顧自的樂,欠身從手邊的小格子裡拿了瓶果汁出來,插了吸管遞給她,“喝不喝?”
“喝!”顧陌城二話不說就接過來,喝了一大口之後就美壞了,“唔,好好喝呀,這是什麼?”
井溶無奈又好笑的嘆了口氣,“芒果汁,”頓了下,他又教訓道,“給你的東西看都不看就喝?萬一有毒怎麼辦,被下了藥怎麼辦?”
活了這麼些年頭次知道芒果什麼味兒的顧陌城咬著吸管歪頭,撲閃著一雙大眼睛看他,“怎麼會,你是我師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