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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抱歉,”蓋澆飯女警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很爽朗的笑了下,並沒否認自己剛才的舉動,說,“職業病,職業病,是這樣的……”
原來今天早上秦巒到了這附近之後,本來想先找個地方吃飯休息的,結果看見一個年輕女孩兒被好像是她男朋友模樣的人當街痛罵,最後甚至還打了一下。
秦巒生性溫柔,尊重女性的意識根植到骨子裡,當場就看不下去了,上前勸說。
然而那個男的非但不停手,反而連他一起罵上了,最後索性把那個女孩兒拖走了。
那女孩兒看上去十分驚恐,一邊大聲慘叫,一邊拼命向路人求助,但竟沒有一個人出手。
秦巒猶豫了下,到底是擔心出事,就不顧路人勸阻跟了上去。
結果跟出去一條街之後,一拐彎,他就發現自己被堵住了,剛還叫的殺豬一樣的女孩兒笑嘻嘻的站在一邊,前後又冒出來四個吊兒郎當的混子,把他的前後去路都給擋上了。
然後秦巒就被敲詐了,那些人還試圖搶他的背包。
秦巒最忌諱這種欺騙別人感情的事,當場炸毛,就……把那幾個人打了。
聽到這裡,井溶的表情已經不能僅僅用一言難盡來形容了,就連說話的女警看上去也神情複雜。
井溶高高揚起眉毛,秦巒抬頭沖他露出一個無辜的笑容,還替自己申辯,“他們真的太可惡了,這麼消費大家的善意,時間久了誰還敢做好事?”
為了表示鄭重,他還特意把手裡剛咬了一口的麻辣小龍蝦匹薩放下了,顯得特別有誠意。
蓋澆飯女警看了他一眼,乾咳一聲,“是這個道理沒錯,但您的方式方法有點太過激了。”
秦巒沒說對不對,只是反問:“您自己說,要是今天他們碰到的是別人,結果會是怎麼樣?無非兩種,要麼乖乖交錢,以後吃一塹長一智,對遇到的不平事視而不見;要麼反抗,然後被暴打?”
女警就不說話了。
地方派出所的條件不是特別好,空調不太好用了,隨著時間的流逝,室內溫度蹭蹭上升,不少人臉上都冒了汗。
正暗自慶祝勝利的秦巒見對面的姑娘妝都有些花了,就掏出一塊灰色亞麻手帕遞過去,“擦擦吧。”
他的鼻樑挺直,眼睛明亮有神,微薄的唇和線條流暢的下巴組合起來不知多好看,富有磁性的聲音中還帶著這個年紀的人少有的活力,剛畢業的女孩兒不自覺盯著多看了幾眼,回過神後就紅了臉,“謝謝。”
井溶微微勾了下唇角,收回視線後又饒有興趣的問了一個關鍵問題:“誰報的警?”
話已出口,在場的值班民警表情越發古怪了。
見他們這樣,井溶就印證了自己的猜測:
出於某種原因,秦巒對警察不是特別信任,加上又是自己獲勝,自然不可能報警。
那麼可能性只有一個,就是詐騙團伙被打的是在太慘了,撐不住,只好自爆……
而接下來蓋澆飯女警的話也進一步證實了他的想法:“你叔叔太能打了,一整個團伙六個人,沒一個跑了的,女嫌疑人嚇壞了,就偷偷撥了報警電話。我們趕到案發現場去的時候,發現除了報警人之外,其餘五名男性嫌疑人都不同程度受傷,半小時前剛從醫院回來,現在還在做筆錄。”
井溶就噗嗤一聲笑了,再開口明晃晃帶了諷刺,“一群本來就踐踏法律的不法分子竟然也知道用法律武器保護自己?怎麼,他們要起訴嗎?”
打從進門之後,他的態度雖然有些禮貌的疏離,可一直都是很好的,給人的感覺好像一副傳統水墨畫,淡雅而溫和。可是現在,他如同變了個人似的,話里話外都流露出尖銳的譏諷和冷意,忽然有了強烈的攻擊性。
幾個民警有些驚訝的看著他,顯然震驚於這轉瞬之間的變化。
井溶抬手看看腕錶,越過他們問桌邊的秦巒,“吃完了嗎?”
秦巒飛快的用濕巾反反覆覆擦了幾十遍手,點點頭,又站起身來,還跟一開始一樣笑的燦爛,“我吃好了,大家慢慢吃。”
對面幾個人本能的嗯了聲,旋即開始面面相覷。
那姑娘有些遲疑的舉著他的手帕,有些無措,“我,我”
“送給你了。”秦巒沖她笑了笑。
不遠處兩個男民警就有點不大樂意了,這到底什麼人吶!怎麼還跑到他們派出所來勾搭姑娘來了?
等秦巒過來之後,井溶還沒說走的就被人攔住了。
“無論如何,你叔叔打傷了人,就算不需要負法律責任,相應的經濟賠償也是免不了的,正式辦完手續之前你們暫時還不能離開。”
井溶也不跟他們多說,就示意身後的人上前。
那人扶了扶臉上的金邊眼鏡,露出一種系統內部人員最熟悉也最頭疼的職業微笑,遞了一張名片後神色平靜地說:“鄙人邰南平,將負責秦巒秦先生的一切法律相關事務……”
在場幾個民警不約而同停下手中的動作,吃飯的不吃飯了,喝水的也不喝水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這事兒從頭到尾的發展怎麼就這麼不尋常。
一般老百姓來派出所接人,會帶律師嗎?
井溶和秦巒也不跟那些民警交流了,全權委託給律師,就這麼坐在等候區的塑料椅子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有哪兒不舒服嗎?”井溶問道。
秦巒搖搖頭,把短袖下面的兩條胳膊伸過去給他看,“沒,那些人就是菜雞,沒一個能打的,只是我沒想到他們竟然敢報警。”
太滑稽了好嗎?受害人還沒怎麼樣呢,加害方先就請求保護了!
井溶笑著搖了搖頭,算是把這事兒揭過去,又說:“來之前我派了一個工程隊過去,正好趁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把山上整體大修一下。”
秦巒沉默半晌,有些赧然的說,“你們賺錢也不容易,哪能花你們的。”
井溶瞅了他一眼,非常不給面子的揭露真相道:“那你倒是有錢自己修啊?”
秦巒忽然覺得好氣!
其實也真是難為他了,好好的一個富家公子哥失戀之後去給人養孩子,什麼都要從頭做起,原來的愛好也成了賺錢的手段,有幾年壓力太大,感覺髮際線都要後移了。
後來兩個孩子漸漸長大,也能幫忙分擔了,秦巒就鬆了一口氣,算是基本卸了擔子。
他天生就不是那種很有野心的人,又或者是因為成長過程中從沒缺過錢,對金錢也沒有特別大的渴望,後期也是有壓力了,才會拼命去賺錢。
現在壓力沒了,他賺錢的動力也沒了,畫畫也重新變回愛好。手頭的錢花的差不多了就去賣幾副,有了錢之後就繼續放鬆,所以手裡一直沒有多少存款,山上的房子也一直沒有修,他倒是也怡然自得。
井溶就說:“小師妹也一直掛念你,不過礙於規矩不好動手。別的不說,那些線路都有些老化了,必須重新過一遍,不然以後也是安全隱患。還有空調也不好用,早該換了,冬天你畫畫的時候顏料凍了多少次,都不嫌麻煩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