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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約莫十來分鐘,顧陌城見桌上的水果挺新鮮,就問:“還噁心嗎?我給你削個蘋果吧。”
他講的這些多有趣呀,就算外面說書的還要錢呢。
崇義聽了這話,那都要美死了,不過還是不捨得。
“你不要動,刀子多嚇人吶,萬一割破了手可不是好玩兒的,放著,我帶皮吃就挺好。”
顧陌城不管他,挑了一個通紅溜圓的大蘋果刷刷的削,崇義就在旁邊看的膽戰心驚,手都放到呼叫鈴上去了,就準備隨時應付突發情況。
沒想到顧陌城削皮還挺熟練,那大蘋果都快趕上她半個腦袋大了,愣是乖乖待在掌心裡,薄如紙的紅色果皮一圈圈順下來,從頭到尾都沒斷過!
清甜的果香慢慢散開,崇義渾身繃緊了的弦不自覺跟著鬆弛下來,特別感慨地說:“真好。”
顧陌城削蘋果的動作頓了頓,一言不發的把蘋果放到果盤裡,刷刷幾刀去了核,又切成適合入口的小塊,推到他手邊。
崇義拿了一塊蘋果,光看卻不急著吃,忽然問:“你覺得董博那孩子怎麼樣?”
顧陌城沒想到他的話題突然轉到董博身上去,想了下才回答:“還不錯,沒太多心眼兒,傻乎乎的,跟他說話很輕鬆。”
傻乎乎的……這個評價倒是很恰如其分。
崇義斟酌了下說辭,這才繼續道:“其實我個人建議,你跟他保持下距離。”
顧陌城果然很意外,“為什麼呀?他已經為這次的事情道歉了,說來也不是他的錯,不好遷怒吧?”
“不是遷怒,”崇義睜著眼說瞎話,才不承認自己就是遷怒,“也許他人不壞,但孩子,你不明白,娛樂圈跟其他地方不一樣,不是說你不壞,你沒有使壞的心思就行的。很多時候我們遇到的問題不是我們自己惹麻煩,而是麻煩主動來找我們,這個董博,很明顯就是個麻煩體質。”
從出道至今短短三兩年時間,董博能有如今的熱度和話題度確實跟他自己的努力分不開,但更加不容否認的是,他好像一直都處於八卦中心!
從最初被人質疑“天真男”的人設,到後來被說潛規則、抱大腿,要說眼前的更不缺:追星把自己送到局子裡去,看個畫展都能被人爆約會……
基本上這兩年最熱的話題,都能跟他扯上關係!
那小子好像一個活生生的話題製造機,哪怕無意中的一個舉動,也很有可能把自己送上頭條。
“狗屎運”三個字已經完全不足以概括他的情況,那就是事兒祖宗。
誠然,在這個流量至上的時代,董博這種天賦可以讓他迅速成名,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
甚至崇義之前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看著,也覺得這小後輩活力四射挺好玩兒,但僅僅是旁觀者!
他完全不想讓自己的女兒跟這種事兒精扯上一星半點的關係!
見顧陌城怔怔的出神,崇義再接再厲道:“孩子,你跟你師兄也許在某些方面擁有超出常人的能力,也遠比同齡人,甚至比相當一部分年紀遠超於你們的人都更加冷靜、理智、敏銳,但面對娛樂圈,你們還是徹頭徹尾的新丁。”
“我很抱歉,因為我的關係,你註定不可能跟這個圈子徹底割裂開來,但我衷心的希望你可以不用像圈子裡的其他人那樣被卷進來,最後身不由己。”
他只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健康快樂的成長,而非提前被娛樂圈這個大染缸染黑,動不動就被外面的人議論她的私生活。
顧陌城抿了抿嘴,為難道:“可是,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交到一個朋友。”
“我並不是讓你跟他絕交,”見顧陌城沒有一味拒絕,崇義先就鬆了一口氣,“我只是希望你能跟他適當的保持距離,以免再被捲入類似的風波,你也不喜歡的,對不對?”
顧陌城毫不猶豫的點頭,她確實不喜歡,師兄看見會生氣的!
崇義終於露出個如釋重負的笑容,換到另一個話題,“我想著,什麼時候見見你師父,我想當面謝謝他。謝謝他把你教得這麼好。”
對方跟自己非親非故,卻竭盡全力將這個孩子撫養長大,說什麼自己也得好好報答人家。
顧陌城看了他一眼,說:“師父可能過陣子就回下山的。”
“那正好,”崇義又問,“對了,還不知道你師父怎麼稱呼,有什麼喜好沒有,我好叫人提前準備住處。”
師父叫什麼?這個問題還真把顧陌城問住了。
她剛學會寫自己的名字那會兒也曾經問過這個問題,不過師父好像很不願提及,無論如何也不肯說,只說喊師父就好。
後來等顧陌城漸漸長大了,也喊習慣了,就再也沒強問過,所以這麼多年,她還真就不知道撫養自己長大的師父的真實名字!
顯然崇義對這個結果也十分意外,再三確認顧陌城不是開玩笑之後還沉默了半晌。
這師徒三人的相處模式真心不同尋常……
從醫院回酒店的路上,顧陌城也重新考慮起了這個問題,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勁。
難道師父有難言之隱?不然怎麼這樣逃避自己的名字呢?
她回去的時候井溶也剛進門,兩人先習慣性問了各自所辦事情的進展情況,然後顧陌城就有點鬱悶的說:“他讓我跟董博保持距離,說董博是個事兒精,走的太近的會很麻煩。”
嗯,井溶從未像現在這樣欣賞崇義這個人,而他們也終於達成了有史以來第一次意見的完全和絕對一致。
他的表情是少有的認真,“聽叔叔的吧,到底是娛樂圈的資深人士,看這些事情總比我們更清楚,也更有發言權的。”
他都這麼說了,顧陌城也只好悶悶點頭,不過馬上就很驚訝的問:“哇,師兄,你竟然喊他叔叔!?”
不一直都是崇先生的嗎?
井溶難掩尷尬的揉了揉她的腦袋,沒再說話。
顧陌城捂著腦袋跑到一邊,對著鏡子重新打理一遍,又問道:“對了師兄,你知道師父的真實姓名嗎?”
井溶愣了下,“怎麼突然問這個?”
顧陌城擺弄著花瓶里的一支百合,說:“今天崇,那個人說想見見師父,表達一下謝意,這才說起來的。說來我也不知道呢,你知道嗎?”
井溶就點點頭,“知道。”
“你竟然知道?!”顧陌城手一抖,那朵可憐的百合花頭就被整個拽了下來,“我生氣了,你們這是在排擠我嗎?”
為什麼只有自己不知道?
“你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井溶啼笑皆非道,“跟你沒關係,只是師父自己不想提到過去罷了。”
可是他越解釋,顧陌城就越心癢難耐,當即發揚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一定要知道真相。
井溶給她纏的沒辦法,只得同意了,“要聽就老老實實坐好,可能會很久。”
顧陌城立刻雙膝併攏,雙手置於雙膝之上,一副標準好孩子的坐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