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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城城你不能這樣,快過來保師父出來啊,餵?!”
等顧陌城掛了電話之後,洪源還十分熱情的說:“尊師來了?那可真是太好了,能教導出你和井大師這樣傑出的弟子,想必尊師一定是位十分卓爾不群的人物。他現在在哪兒,需不需要我派車去接?”
顧陌城深吸一口氣,擺擺手,“不用了,等會兒我自己過去就行,另外,您可能對我師父有點誤解。”
他確實是教出了兩位業務能力十分突出的弟子沒錯,但,但這並不代表他本人好嗎?!
第五十八章
洪源實在是個實在人,還以為顧陌城是怕麻煩自己,幾次三番提出要幫忙,然後被顧陌城幾次三番嚴詞拒絕。
這麼丟人的事情還是少一個人知道吧!
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顧陌城飛快的給井溶打了電話,三言兩語就把事情說清楚了,“師兄,師父下山了,但是不知道怎麼又把自己給弄到派出所去了,好像需要人過去領一下。”
井溶那邊出現了漫長的沉默,久到顧陌城都懷疑自家師兄是不是要反過來勸她乾脆就把這個不省心的師父丟了的時候,他終於開口了。
“他現在在哪兒?”
顧陌城趕緊報上派出所的名字,又問:“師兄,你去還是我去?”
“我去吧,”井溶帶著幾分無奈的說,“好像距離我這邊比較近一些,再說現在你也忙。”
“你忙完了嗎?”顧陌城反問了句。
然而井溶只是呵呵一笑,說:“秦家和馮家現在狗咬狗,廝打的不可開交,都說家醜不外揚,我作為一個外人,自然要知情知趣,這個時候湊上去討什麼嫌?”
他的語氣是很溫和沒有錯,但顧陌城卻還是敏銳的察覺出他的不善,然後……默默地替自家師父捏了把汗。
你說你啥時候闖禍不好,偏偏挑在這檔口,阿彌陀佛。
井溶對這個叔叔兼師父其實還是很有感情的,掛了電話之後就叫人準備車出發了,十分雷厲風行。
差不多到的時候就將近十二點了,井溶琢磨著秦巒人生地不熟的,身上肯定沒多少錢,又在派出所里,估計沒吃飯,還特地去當地一家知名餐廳打包了一個巨大的餐盒。
他本以為找到秦巒會費一番周折,或者說看到對方的時候如何悽慘,然而剛踏進派出所的門,他就一眼看到了那個人堆兒里眉開眼笑的中年人,後腦勺上的小辮子隨著主人的動作一翹一翹的。
“呦,小伙子你報案還是怎麼的?”
值班的民警看到他,主動上前詢問,豐富的經驗讓他覺得這個年輕人不像是攤上事兒的樣子。
井溶沖對方扯出個特別官方的微笑,指了指前面,說:“我來接他。”
那民警就笑了,然後揚聲喊道:“秦先生,你家屬來接了!”
秦岳聞聲抬頭,一看是他就笑開了,連忙招手,“哎呀溶溶你來啦?沒吃飯吧?快坐下吃點。”
這反客為主的架勢,搞得好像派出所就是他家,而井溶不過是個踩著飯點過來串門的鄰居一樣。
井溶在他喊出口的瞬間就黑了臉,在場一眾民警卻紛紛笑出聲。
蓉蓉?
這麼帥氣的大小伙子咋起了這麼秀氣一個名字?
井溶陰著臉過去,掃了眼在四個女警環繞下談笑風生吃匹薩,氣氛十分和諧融洽的秦巒一眼,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道:“你再叫一聲試試?”
秦巒也不在意,只是拉著他往前走,又美滋滋地說:“這裡的同志真是很熱情啊,看我沒錢沒去處還請我吃飯,你看,麻辣小龍蝦的匹薩,真的很好吃,哦,對了,忘記你好像不太能吃辣了……”
他今年已經42歲,眼角早已有了一點細細的皺紋,但他長睫毛下的眼神依舊明亮活潑,神態依舊坦誠率直,這些皺紋反而讓他形成了一種天真又成熟的複雜魅力。
他出身優越,自有一股從容的氣質,哪怕此刻穿著從地毯上買的老頭衫,跟幾個基層公務人員縮在小小的壓縮木粉板桌子邊吃廉價的匹薩,也有一種平和不迫的優雅。
井溶看了他一眼,忽然就嘆了一口氣,擺擺手,“我來之前吃過了。”
秦岳哦了聲,忽然看到後面的人手上拎著的三層餐盒,立即眉開眼笑的問:“溶溶,啊小井,這是給為師帶的吧?”
還為師……趕明兒你是不是要去取經?
井溶終於忍不住捏了下眉心,“嗯。”
秦岳馬上喜滋滋的跑過去,麻利的將餐盒放到桌上,十分熱情的邀請正在值班的所有民警道:“來來來,今天麻煩大家了,我跟大家搭個伙。”
眾人紛紛表示不用了,說不合規矩,但秦岳又熱情的邀請了幾遍,又親自給大家分了菜,反覆強調是搭夥,這才過了。
井溶冷眼看著他在派出所里混的如魚得水的樣子,總覺得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透著一股詭異,就出聲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哎呀小伙子不要老站著,坐下,坐下說。”跟秦巒同桌吃飯的四位女民警之一站起來,一手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西紅柿牛腩蓋澆飯,熱情的給井溶拉了一把椅子過來。
她的年紀約莫三十五歲到四十歲之間,看制服還是個領導,聲音洪亮,長得濃眉大眼,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颯爽之氣。
井溶順勢道了謝,又順帶著迅速掃視桌上其他三位女性,發現大家的年齡跨度頗大,最小的看著好像警校剛畢業的樣子,最大的感覺應該四十出頭。
他又飛快的別開眼,看向秦巒的眼神中就帶了點兒一言難盡。
沒想到時隔這麼多年,自家師父討人喜歡的本事一點兒沒落下。
西紅柿牛腩蓋澆飯女同志看看秦巒,又看看井溶,很職業的問道:“你們兩位是?”
看著倒是有點像,但這個年齡差好像有點尷尬,不像兄弟,也不大像父子。
井溶很自然的回答道:“叔侄。”
女警點了點頭,井溶就聽秦巒對面兩個相對年輕點的女警帶點兒興奮地對視一眼,小聲說,“你看,我就說吧。”
他就覺得有點啼笑皆非,這一帶的警民關係都這麼和諧的嗎?大家都這麼閒嗎?
蓋澆飯同志又打量了井溶幾眼,隱約覺得這對叔侄的情況可能有點特殊。
叔叔穿著非常不講究,一身衣裳加起來很可能也超不過一百塊錢,但這個侄子?哪怕她對奢侈品不大怎麼在行也能看出他身上沒一件便宜貨。尤其是那塊表,她好像依稀在商場看見過巨幅海報,據說單價沒有六位數以下的。
不過麼,她又看了正開開心心吃匹薩的秦巒一眼,根據多年經驗判斷,此人雖然穿著打扮不講究,但言行舉止中透出的氣質卻是隱藏不住的,估計出身很好。或許,只是不修邊幅?聽說有錢人家怪癖多麼,還有放著萬貫家財給別人打理,自己故意打扮的破破爛爛去流浪的。
她的視線停留的有些久,井溶有點不悅,不過面上並沒明顯表現出來,只是禮貌一笑,又微微抬高了聲音問道:“請問,可以麻煩您跟我說一下具體情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