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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麼可惜呀,她還挺喜歡劉美雲的。
“不,那樣的代價太大了。”顧陌城搖了搖頭,好心奉勸。
然而劉美雲卻從這裡面聽出了另一層意思,“你的意思是真的有這種丹藥,是嗎?!”
見顧陌城就是不說話,劉美雲急了,“求求你了,顧大師,你就再幫我這一回吧!不管你要多少錢,我都會給你的!不管你讓我去做什麼事。我都會去做的!我真的要變美!”
顧陌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能問一句,為什麼嗎?”
劉美雲遲疑了下,還是如實說道:“你也知道的,我先生總是慕少艾,好顏色,他最喜歡年輕漂亮的女人。前幾天他竟然把一個女人領回家來了!我氣不過跟他吵了一架,然後他竟然當著兒子的面打我了一巴掌!”
“也不自己照照鏡子,看看你那副熊樣自己長的丑就乖乖呆著去,別來噁心人!”幾十年來同床共枕的男人終於徹底撕下了面具,對著妻子瘋狂噴灑毒液。
所以劉美雲的心從那一刻起幾乎就涼透了,她瘋狂地渴望著嬌美的容顏。
年輕有什麼用呢,就算再年輕,可是自己不夠漂亮呀!
“我不能沒有我的先生,我不能讓我兒子沒有爸爸,我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劉美雲近乎瘋狂的說道。
顧陌城卻一針見血的問道:“你是真的不能沒有他嗎?就算離了婚,你兒子的爸爸還是他的爸爸,血緣關係並不會改變!你所恐懼的不過是踏入一無所知的新生活,你懼怕改變。”
劉美雲猛地瞪大了眼睛。
“不,不是這樣的,”呆愣片刻之後,她結巴著否認道,“我沒有工作,我就是一個專業的家庭主婦,假如我先生跟我離了婚,我將一無所有,我會活不下去的!”
“可之前你親口跟我說,你是30歲懷孕之後才辭的職,在這之前你甚至已經做到了所在外企經理的職位!說明你很有能力,你不僅能夠活下去,還能活的很好。”
劉美雲張大了嘴巴,良久才從裡面憋出一句乾巴巴的話:“可是,可是我愛他呀!”
顧陌城嗤笑一聲,咄咄逼人的問道:“愛?或許你曾經愛他,可是現在呢,你依舊愛他嗎?那份曾經真摯的感情,還依舊純粹嗎?你所謂的愛,離不開他,僅僅是真的離不開呢,還是那份覺得不想放棄,也不能放棄的執念?”
劉美雲騰的從座位上站起,帶翻了那把沉重的藤編椅子,引得眾人紛紛側目,可是她卻好像毫無察覺。
怎麼會呢?怎麼可能呢?她怎麼可能不愛她的先生呢?
何況她周圍的人都是這麼做的呀,不管背地裡大家還有沒有感情,哪怕三天一大吵一天一小吵,誰也沒有想過離婚。因為在這個圈子裡,一旦離婚就代表著醜聞,所有的人都會笑話你的。
所以劉美雲哪怕對這段婚姻生活早已絕望,可也從來沒動過離婚的念頭。而周圍的人也從沒說過類似的話。
可顧陌城今天的一番話,卻讓她如遭雷擊。
劉美雲不想承認自己長久以來的堅持是錯誤的,可她的內心深處卻又不得不承認,也許顧陌城說的才是正確的。
曾經堅不可摧的城牆一旦出現裂縫,就再也阻止不了坍塌的趨勢。
正當劉美雲陷入天人交戰之際,顧陌城忽然笑了。
她歪了歪腦袋,如瀑的黑髮像黑色的波浪一樣搖晃,帶著陽光折射的光澤,讓人目眩神暈。她的表情還像往常那樣純淨,可眼底卻飛快的划過一抹惡趣味。
“唉,劉太太,我與你當真一見如故,說一千,道一萬,也還是不忍心看到你難過。如果你真的想要的話,我也不是不能給,可你真的想要嗎?”
顧陌城緩緩道,一雙墨點水銀丸的漂亮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劉美雲忽然覺得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孩像個引人墮落的惡魔,又好像那種昂貴的手工娃娃,美麗至極卻也帶著幾分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詭異。心中殘存的理智告訴自己要拒絕,可是本能卻促使她緩緩的點了點頭:“要。”
“好的。”顧陌城粲然一笑,嘴角露出兩點淺淺的梨旋,卻又說,“那麼劉太太,你確定自己不會後悔嗎?假如以後後悔的話,千萬不要來找我呀!”
劉美雲用力吞了吞口水,破釜沉舟的點了點頭:“我確定。”
路邊有灑水車經過,細細的水霧鋪天蓋地,帶來的片刻的沁涼之後卻又因為濕度過大而讓空氣更加憋悶,劉美雲的視野一片朦朧,忽然就覺得有些呼吸困難。
不知為什麼,她突然就有些怕,感到心底似乎有股涼意迅速蔓延,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喉嚨里卻發不出一點聲響。
她不想放棄,她想拼一把。
顧陌城定定的盯著她看了幾分鐘,終於粲然一笑,起身招呼老黑:“走,回家。”
有些事呀,不落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有些感情呀,不逼到極致放不下!
哪怕是已經支離破碎的情誼,卻還是死死抱在懷中,不捨得丟棄,正像一把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回去的路上,她看到了關於之前曾如清一家車禍案件的最新追蹤報導:
肇事司機被判了七年,可還沒等到法官一錘定音,他就在法庭上發了瘋。
短視頻中的男人頭髮鬍鬚亂糟糟的糊滿了臉,他死命瞪著兩隻猩紅的眼睛,看著眼前的虛空大喊大叫,“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啊啊!”
陪審席上他的母親情況也差不多,一邊撕扯著自己的頭髮一邊鬼哭狼嚎,最後母子二人都縮在角落裡,神色驚恐,如同見鬼一樣……
網友們的評論已經瘋了,絕大部分人都覺得大快人心,說這是報應,活該的。
原告席上只有曾如清一個人,隔著屏幕,顧陌城都能感受到她瞪著那對母子的眼神是多麼的仇恨,又是多麼的快意。
只有她自己,以及她袖子上的一朵小白花。
顧陌城久久的看了視頻中的曾如清一眼,終究是關了手機。
雖然是幫她完成心愿,可自己心裡到底有些不是滋味。
回到家後的顧陌城習慣性的喊了句師兄,可竟無人回應,還是裡頭廚房裡的阿姨聽見了才出來幫忙解惑。
“井先生出去了,說是苟局長找他有事,讓我告訴您不要著急,馬上就回來。”
“苟局長?”顧陌城有些疑惑的想,案子都結了,他找師兄什麼事?
苟局長確實找井溶有事,見了面就遞上兩份大紅請帖,“下個月初三是我家老爺子的七十五大壽,井大師和顧大師千萬賞臉!”
混到如今的地位,他往來的都是達官顯貴,一句話都能掰扯出幾個意思,暗流洶湧的,就算過生日也不是單純慶祝,想想就覺得十分累人。
素來不耐煩應付這些的井溶本欲推脫,哪知苟局長直接道:“我就跟您實話實說了吧!這回我確實是有求於您,而且還不是一件事,恐怕也要勞動到您的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