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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只是方天的一個設想,一切盡朝好里去想的設想。
另外還有一個問題是,是不是真的有人可以將故事的內容主次顛倒,將故事的主體忽略了,發現那一句話帶過的「河邊風景」,才是他真正想要傳達的東西?
不排除有這樣一個可能,畢竟一個東西在不同的人看來,視角本來就不一樣。
就好像同樣是一張女人的照片——
男人看了,會在意這個女人是否漂亮。
女人看了,會在意這個女人的衣服是否漂亮,鞋子是否漂亮,首飾是否漂亮,包包是否漂亮,而至於這女人長得什麼樣,誰在乎?就算在乎的,也多半會說上一句,「這女人真難看」,「她的腿有點粗」,「嗯,髮型倒是不錯,不過襯她有點虧了」。
若是讓一個攝影師來看,他注意到的,會是這張照片的取景角度、光線等是否適宜,相機是什麼檔位。
若是讓一個植物學家來看,他很可能就無視了關於這個女人的所有,而是注意到在這個女人站立地方的不遠處,有一顆小草,那是什麼科什麼屬的草木呢,一年生還是多年生的?
若是讓一個老農來看,則會說道,這地喲,紅沙地,種土豆,蔫壞蔫壞了。
若是讓一個地震學家來看……
正是高者見高,低者見低,樂山者見山,樂水者見水。
不過,話又說回來,方天也已經在考慮,卡巴斯基故事是否還要再往下講了。
當初開講這個故事的初衷,是因為紅石鎮內外的聚集者太多,為防止他們實在閒得蛋疼天天鬧事,才用這個講故事的方式吸引和轉移一些他們的注意力。
而現在,炎黃新城的開闢,牽動了這千里地域內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心潮,已經再不需要用這樣的一個小手段來應對那樣的事情了。
換而言之,也就是說,今時今日,他已經完全沒有必要再講這個故事了。
就此這般斷了,也未嘗不可,最多就是太監的名聲難聽一點罷了。當然,這個世界目前為止可能還沒有類似「太監」這樣的概念,但如非必要,方天也並不想當那第一個。
大陸有史以來第一個太監,這個名稱,似乎有點不是那麼好聽吶。
第二永遠沒人記住,但第一則可能被人記到永遠。說不定數千上萬年之後,還有人把「太監之祖」這頂桂冠戴在他頭上,那可就真要被壓得永遠都抬不起頭來了。
思量一二,方天就決定,還是繼續講吧,但是速度上可以放緩一點。
比如說,每晉升一階,就開講一回。要是一直晉升不了,那麼他自顧都不暇,想必也不會有多少心情,來講這個玩意兒了。
片刻之間,方天便已是將以後講故事之事,作如此安排了,並且,這「天塹變通途」一節,也決定就放在下一回了。
甚至於,方天此時連那道橋的名字都想好了,「通天橋」,既合了「天塹變通途」這幾個字,又應了修行自此走向大道之義,同時,龍傲天加入的截教,在前世的那個故事裡,其大佬之名可正是通天啊。
這連番三個對應,甚至於一時之間讓方天都有點懷疑,是不是冥冥中真的有某種力量在促使他作如此之想了。
不過,那橋既名「通天橋」,那河,又該命名為什麼河呢?(方天跨界傳呼:「《異界生活助理神》的讀者朋友們,給想個河的名字唄!」)
此事揭過,方天的意識再一次歸於清淨。
於是轉瞬之間,心神已是冥冥杳杳,既覺心外無物,整個世界獨有我一人,日行在頭,月行在腳,時間就流轉在身腰,又覺心念無限放開,整個世界都在感應之中……
如此這般狀態,不知過了多久,冥冥中,方天心神一動。
然後下一刻,識海天地中那漫天飛舞的元素雪花散去無蹤,而在不久之後,「生命之樹」的片片青葉上,有滴滴清露滲出,而這清露,離開青葉之後,就變得彌散開來,如同霧氣一般。
這霧氣,連綿成一大片,緩緩緩緩地,向下方落去,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就是,這由清露化作的霧氣,落著落著,還在半空中,就不見了。
而與此同時,方天心神微微一動,意識已是離開了識海,再次來到了外界,具體地說,來到了對於身體的感應之中。
身體內,此時呈現的正是進入「空寂離塵境」時的那種狀態,氣血在周身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迴環往復地不停奔流,而在這個基礎上,有點點溫和清涼的氣息,如雨如霧,緩緩地,從頭到腳,滲透身心。
那種感覺,無以言喻,但是真的是整個生命,都在歡呼。
這就是識海中那「生命之樹」的作用,連接元素和身體,溝通精神和物質。
在這樣的一種狀態下,精神上的增益,會帶來身體上的同步改善,同時,身體上的改善,也會帶來精神上的增益。換言之,自此以後,方天只用冥想,就可以讓身體得到加強,而只用游泳,也可以讓精神力得到提升。
再換言之,此時此刻,方天,魔武雙修。
方天無比確定,就以這種方式繼續下去,總有一天,他的整個身心,「一切漏皆滿,一切染皆去」,成就另一種形式的「圓滿」。
好處其實還不止是如此。
從之前那「北冥」與「南冥」相互不通的理論就可以知道,不論是武者,還是魔法師,都是專修一方的,要麼側重於身,要麼側重於心,久而久之,身心之間就造成了極大的不平衡。